崔明禾挣了挣,没挣脱,索性由他去了。只是那耳坠沉甸甸的,坠得她耳垂生疼,连带着心也乱了几分。
“陛下今日来,到底所为何事?”她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总不会真是来给我送耳坠的吧?”
萧承懿不答,只抬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语焉不详:“朕听说,某人近日总窝在扶摇宫里,连门都不出一步。这样下去,没病也要闷出病来。”
“我乐意。”
“是么?”他挑眉,眼含戏谑,“那朕明日便下旨,将扶摇宫的门封了,让你一辈子都出不去,如何?”
崔明禾瞪他:“你敢!”
“朕有什么不敢的?”萧承懿轻笑,“你泼德妃一身甜汤,朕不也没罚你么?”
“那是她活该。”
“是,她活该。”他竟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泼,给朕添了多少麻烦?”
崔明禾不语,心道你麻烦关我屁事。
“杨尚书今日在朝堂上,就差没指着朕的鼻子骂朕纵容后宫不敬了。”
“朕为了你,可是将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个遍。”
崔明禾微怔。这人真是奇怪,一张面皮生得好看,心却比那陈年的泥坑还要淤浊几分。分明惯会做戏心狠手辣,却偏偏要将自己塑造得这般弱势。
若真是为了她得罪满朝文武,她才不信。
他俯下身,一手撑在她身侧,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崔明禾,你说,这笔账朕该怎么跟你算?”
崔明禾身子一僵,这才明白他此番来意。什么“给朕添麻烦”,什么“得罪满朝文武”,都是他信口胡诌,在这里等着她呢。
“陛下要算账,也不该找我,”崔明禾嗤笑,“你向我问罪,那我若在宫中受尽欺辱,又有谁来替我出气?”
“谁欺辱你,你便欺辱回去。”他目光落在她耳上,“不是牙口利么?看你这口尖牙,还怕撕不碎他们的皮肉?”
崔明禾一噎。“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有朕撑腰,有何腰疼的?”他意味不明道。
崔明禾沉默。
萧承懿似能洞察她心中所想,低头轻笑一声:“所以,崔大姑娘要如何报答朕撑腰的恩情?”
崔明禾冷哼一声,不以为意:“那我就谢谢陛下的大恩大德,不过我一个宫婢,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目光灼灼,温热指腹轻轻拂过她颊边碎发:“朕等着。”
崔明禾觉得他这人脑子有问题,明明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却偏偏总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就劳烦陛下多等几日了。”她语气不善,“我这病还没好利索,怕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病还没好?”
“……好了。”
萧承懿上下打量她一眼,颇有几分不信。
“那就跟朕出去走走。”
“不去。”
“那就当陪朕赏雪。”
“没兴趣。”
“那你有没有兴趣为朕……”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