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
吴王正好和姜太傅一同下朝。
“殿下。”姜太傅行礼。
“太傅。”吴王姿态慵懒淡然。
“臣这几日去勤华殿为皇上抄录《论语》,瞧见殿下新写的字极好。”姜太傅一本正经说道。
“太傅笔力遒劲,得欧阳公真传,小王不过是班门弄斧,让太傅见笑了。”吴王笑道。
“殿下师承褚体,端庄秀丽,刚柔并济,有如此气候,实乃笔力雄厚。”姜太傅神色冷淡。
“太傅以前给皇子们传道授业,向来以严厉敦肃为名,今日小王有幸,竟得太傅谬赞。”吴王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只是臣向来秉遵欧阳公轻重得体,骨气内含,严谨工整,疏密有序,臣不喜褚公锋芒毕露。”姜太傅神色端肃。
吴王意味深长笑了笑:“书者,心画也,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①
“盖以人品为本,其书法及心法也,故柳公谓心正则笔正,殿下须研习魏碑,沉淀心气,方可更加精进。”②
“多谢太傅提点,小王年轻,心高气傲,倒不似太傅沉稳,日后还望太傅指点一二。”吴王笑意加深。
太傅行了一礼,“臣失言了······”
吴王看着姜太傅远去的身影,言川从旁边凑过来。
“王爷,您和太傅大人说了这么多,属下就听懂了一句,锋芒毕露。”
“太傅是不满我那日用吴王府的仪仗送姜姑娘回府。”吴王丝毫不在意。
“王爷······”不止吧,言川腹诽。
年关将近,这几日的风雪不断。
姜柔止端坐在窗旁,手中的书迟迟未翻页,炉子里的炭散着暖意,桌几上茶烟扬起,南书在一旁站着昏昏欲睡。
“姑娘,若是看累了,歇一会吧。”
“今年雪似乎格外大。”姜柔止打开窗户,院子里又是白茫茫的积雪。
“是呢,我听老人们说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庄稼肯定长得格外好。”
“这春日也不知何时来。”姜柔止莫名有些伤感。
“姑娘是盼着表姑娘吧,我听主君说,过几日表姑娘便回建康了。”
“真的?”姜柔止眼睛一亮。
“听底下的人说马车要到建康了,若是顺利,明早就能见着了。”南书也甚是期待。
“我这些时日,正想着姐姐。”姜柔止甚是开心。
“表姑娘这次回来,便要议亲了。”
“这么快?”姜柔止瞬间想到自己和宗湛的婚约,心头更有些烦躁。
“表姑娘和魏公子是青梅竹马男才女貌,又是天定的缘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南书一脸笑意。
“确实是天作之合,他们二人本就知根知底,又有一同长大的情分。”姜柔止眼神有些落寞。
“姑娘,你怎么了?”南书感觉姜柔止不开心,察觉自己多嘴了。
“没什么,女子迟早都有这么一天,嫁作他人妇,一辈子相夫教子,这便是女子生来的宿命吗?”姜柔止有些感慨,似乎有些认命,又有些不满。
“姑娘,及笄礼那日,姑娘同我说女子不必生来当做人妇,女子也当有宅院之外广阔天地,姑娘自小读的就不是《女戒》、《列女传》,记得姑娘开蒙起,读的就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如今姑娘这手里捧着都是韩非子的书,姑娘自幼和魏公子表姑娘一块读书,如今魏公子都在户部任了郎中,姑娘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这朝堂之下也当有姑娘一席之地。”南书情绪有些激动。
姜柔止把手里的书放下。
“那都是年少不知事,口出妄言,如今婚约已定,又岂能是我一人能抵抗的?”
“姑娘,您是不喜欢齐王殿下吧?”南书试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