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良无奈地笑了笑,试图说服她:“温温,爸真的没事了,你看我这精神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你总不能一直把两个孩子扔在北京不管吧?”
温相思抿了抿唇:“我已经决定了,在这边呆到您身体完全恢复为止。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
“爸,孩子有家里人照顾着,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体最重要,还是听温温的吧”,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又朝着温国良说道:“不然她回了北京也整天惦记着您,反倒更操心。”
温国良看了看女儿坚定的神情,终于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好吧,听你们的。”
他嘴上虽然无奈,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欣慰和喜悦。
两人等温父吃完饭,又带着他下楼散了一会儿步,才离开医院。
夜风微凉,韩戟将她搂入怀中。“饿了吧?等想吃什么?”他低声问道,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
温相思点点头,她确实是饿了,都七点多了。
韩戟根据温相思给的地址导航,不一会儿就驱车来到城中一家老字号茶楼。茶楼装潢古朴典雅,雕花木窗半开,一踏入大堂,隐约传来悠扬的粤曲声。
“两位里边请!”服务员操着浓重的粤语口音迎上来。
两人点点头,要了一个雅致的小包间,一入坐,温相思立马用流利的粤语利落地点菜:“唔该,要一笼虾饺、豉汁凤爪、叉烧包,再嚟份干炒牛河同埋白灼菜心,一份萝卜糕,要煎到两面金黄?,加碟金钱肚,要淋啲柱侯汁啊,肠粉要鲜虾馅,豉油分开上!。”她的声音清润婉转,尾音微微上扬,像一串玲珑的珠玉落在瓷盘上。
韩戟怔住了。他第一次听她说粤语,与她平日温柔的普通话截然不同——语调干脆,带着几分飒爽,甚至透出几分他从未见过的锋芒。他盯着她的侧脸,看她眼睫低垂时在暖黄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微微翘起,唇瓣开合间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此刻的她,像一幅被重新勾勒的江南水墨,添了鲜活灵动的笔触,特别性感。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他故意用普通话逗她,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
温相思转头瞪他,眼尾还残留着方才点菜时的神采,脱口而出一句粤语:“你咪睇小我啊(你别小看我)!”
而后才想起他不会粤语,只得重新说:“你不要笑看我”,话落,又把旁边的菜单推给他,说,“你看看你还要点什么?”
韩戟低笑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不用了。
菜上得很快。温相思夹起一只晶莹的虾饺,忽然用筷子尾端敲了敲韩戟的碗沿:“趁热食啦,北京佬。”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是要报那一箭之仇。
韩戟挑眉,突然伸手捏住她下巴,用指腹抹掉她唇角沾到的豉汁:“原来我的温温还会欺负人啊?”他眼神暗了暗,声音压低,“不过……我更喜欢了。”
温相思的脸忍不住红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决定好好吃。
当她吃到久违的萝卜糕时,忍不住感叹,“太想念了。”
韩戟目光落在她因回忆而略显恍惚的杏眼上,他忍不住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有多久没吃了?"
有多久了?大概自从初三那年跟着苏望舒回了北京,就再也没吃过了。她顿了顿,抬起眼时眸中已恢复清明,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大概有十二三年了吧。"
韩戟眉头微挑,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过这?"
温相思摇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淡淡一笑:"回来倒是回来过,不过基本都很匆忙。"自从苏望舒和温国良离婚之后,温国良似乎更忙了,每次她回来,两人最多就是在家里吃个饭,又匆匆结束,她又不受奶奶待见,渐渐地,她就更少回了,有时候两年都不回一次。
她突然扬起脸,杏眼弯成月牙状,语气轻快:"你知道吗?我刚去北京的那段日子,一个月就瘦了10斤。"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我真的完全吃不惯北京的食物,鼾咸齁咸的,还拉了半个月的肚子。"
韩戟看着她可可爱爱的样子,薄唇勾起,故意拖长了音调:"这么惨?"
温相思很认真地点点头,及肩的微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无奈地继续说道:"吃的还能解决,气候我真的解决不了,北京真的太干太燥了,特别是一到春季柳絮的时间,我就不停地打喷嚏、皮肤痒,还流鼻血。"
韩戟点点头,深邃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少年感的顽劣:"我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对着我流鼻血。"
当时他去高二一班找张悦柠,那时候张悦柠不在,她和张悦柠是同桌。他手指敲敲桌子,问正在写作业的她:"同学,张悦柠呢?"就见一个又瘦又弱的姑娘,抬头直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