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戟小心翼翼地将温相思放在副驾驶座上,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她垂眸整理了一下衣角,声音轻软:"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先去忙吧。"
韩戟没有立即回答。他侧过身,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的侧脸——她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微红,唇色比平日更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耳垂:"不着急,先送你回去。"
温相思点了点头,给他报了一个地址。韩戟又看了她一眼,突然倾身将她拥入怀中,抱了好一会儿,才启动车子。
一路上,温相思始终偏头静静地望着窗外,也不说话。韩戟握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瞥向她——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在她脸上流转,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却照不进她沉寂的眼底,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车停在一处静谧的小区。韩戟拎着她的行李跟在她身后,目光扫过楼道里斑驳的光影。温相思掏出钥匙开门时,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脆。门开的瞬间,客厅里家具一应俱全,但沙发上的防尘罩都没拆,茶几玻璃反射着冷光,整个空间干净得像是样板房,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这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温相思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淡淡地说,"刚结婚那会儿,我爸来北京看我,给了一把钥匙和房产证。。。。。。"她顿了顿,唇角扯出一个很浅的弧度,"还有一张存折。他说如果我在北京过得不开心,就回来。钥匙我拿了,存折我没要。"
她选择开启这把尘封四年的钥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在这段婚姻中煎熬了4年,现在已经不想再撑下去了,所以她要准备放弃了。。。。。。这个念头让他突然有些发慌。他猛地上前一步,军靴在地板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温相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眨了眨眼。她仰头看他,见他欲言又止,她笑了笑,说:"你先去忙吧,不用陪着我了。"
韩戟的指尖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腕表——确实该归队了。
他看着她,说:"有事打我电话,私人的找不到我,就打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座机号码。"
温相思点点头,说知道了。
韩戟走上前又抱了抱她,才离开。
韩戟离开后,她推开所有窗户,夏末的风裹挟着梧桐叶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空气中积压的沉闷。
夜晚,凉意渐浓。晚上十点,温相思拎着从超市采购的日用品走出电梯,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她刚拐过走廊,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蹲在她家门口,顿时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购物袋的提手。
那人似乎察觉到动静,微微抬头。温相思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顾不上按电梯,转身就朝楼梯口跑去,心跳如擂鼓。然而刚跑出一步,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啊!”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抬脚朝对方踢去,鞋尖狠狠撞上那人的小腿。
“嘶——”对方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痛楚,“温相思,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动作骤然停住。她抬头,借着走廊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韩戟正蹙着眉看她,一双桃花眼里混杂着笑意和吃痛的神色。他松开她的手腕,揉了揉被踢中的地方,嘴角却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下手这么狠?要不是我闪的快,命根子都被踢没了。”
话落,温相思脸一红,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懈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慌乱而微微发烫,还是他说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韩戟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温热而粗糙。他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深邃而柔和:“我休假两天,过来陪你。”
温相思一怔,下意识摇头:“不用……”
“嗯,你不用,”他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是我要,我想你陪我。”说完,他故意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蛊惑,“行吗?”
温相思的耳根瞬间染上一层薄红,她别过脸,小声嘟囔:“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等很久了吗?”
韩戟轻笑一声,牵起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打了,你电话没人接。”
她这才想起什么,去翻包里的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声音软了几分:“在超市买东西,没注意到……”
韩戟没再多说,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利落地开了门。进屋后,他顺手将购物袋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她略显疲惫的眉眼,问道:“吃过饭了吗?”
温相思低头换鞋,轻声回答:“回家吃过了。”
“回家?”韩戟动作一顿,眉头微挑。
她抬起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下午去看了我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