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相思的预判一向很准,果不其然,当天夜里两个小家伙发烧了。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起来找温度计。
黑夜中,韩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蹲在地上借助手机手电筒在药箱里翻来翻去,纤细的手指在药盒间快速拨动,额前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在找什么?”
温相思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肩膀一颤,手机差点脱手。她稳了稳心神,转头看他:“是我吵醒你了吗?”她的声音已全无睡意,掩不住的焦急。
多年来的军旅早已让他在睡梦中依旧警惕,耳听四方。从她下床落在地上的第一个脚步声,他就醒了。他又问了一次,声音低沉:“找什么了?”
“两个小家伙发烧了,我找温度计,量一下多少度。”温相思边说边继续翻找,指尖因为急切而微微发抖。
韩戟心想怎么会突然发烧了,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大人都没这两个小家伙的精力。难道是昨天下午玩了一会儿水战?那这抵抗力也实在太差了吧。他正想着,温相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头也不抬地说:“前几天这两个小家伙就有点咳嗽。”说完,她终于从药箱底层摸出温度计,直接越过他往床边走去。
韩戟立马跟上,顺手开了夜灯。暖黄的灯光下,床上两个小家伙翻来覆去,哼哼唧唧的,小脸通红,眉头紧皱,满脸难受和不耐烦。他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触到的温度滚烫得吓人,心里蓦地一紧。
温相思先是抱起女儿,轻轻扯了一下她肩膀的衣服。韩戟很有默契地把温度计塞进她腋下,温相思立马把女儿的胳膊夹紧,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哄着:“乖,我的宝贝乖。”她的声音柔柔软软。
两个人都没说话,整个卧室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孩子偶尔的哼唧声。当初韩母特意定制的两米六的大床因为韩戟的加入突然显得狭小。他站在床边,目光落在温相思的侧脸上——她微微抿着唇,眼角有一道细纹,不知是不是常年熬夜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韩戟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低声说:“时间到了。”温相思点点头,松开了女儿的肩膀。韩戟很自然地从女儿的腋下取出温度计,指尖不经意碰到她滚烫的皮肤,心里又是一沉。
“38。8。”他说。
温相思此刻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轻轻放下女儿,准备抱起儿子测温度。韩戟已经先一步抱起了儿子,轻声说道:“我来吧。”他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小心翼翼地托着儿子。
温相思点点头,准备下床去弄退烧药,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时间。一刻钟之后,她手里拿着两个直饮水杯回来,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38。7。”韩戟说。
温相思“嗯”了一声,仿佛早已了然,又说:“把他们喊醒吃药。”
大半夜要把这两个小家伙喊醒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何况还是在他们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韩戟见温相思先是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屁股,又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哄着:“宝贝,起来喝药药了。”她的声音温柔得像夜风,带着一丝哄诱。
女儿不为所动,烦躁地哼了好几声,翻身过去继续睡。温相思不得已,把她抱在怀里,继续好声好气地哄着:“宝贝,爸爸买了糖果,起来吃棒棒糖了。”她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微微发抖,却依然稳稳地抱着孩子。
小家伙却越来越烦躁,哼哼唧唧的,像一只光溜溜的泥鳅直接从温相思怀里滑了出去。温相思正要去捞她,她脾气很大地就要哭起来,身子扭来扭去的。温相思只得继续在她耳边哄着,声音轻柔却坚持:“就喝一口,好不好?喝完妈妈明天带你去游乐园玩。”
韩戟站在一旁,看着温相思耐心十足的模样,动作娴熟得像演练过无数遍,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一上一下的。
哄了好一会儿,韩星才肯睁开眼睛,小嘴不情不愿地张开。温相思立马把吸管塞进她嘴里,顿时松了一口气,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抬眼去看儿子,发现韩戟正哄好他。韩辰半梦半醒地靠在父亲怀里,乖巧地含着吸管,小脸皱成一团,却还是把药咽了下去。
两人突然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