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南阳郡,西屯村。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粮车首尾相连,络绎不绝。押送粮草的兵士盔甲鲜明,脸上带着肃杀之气,与周围扛着锄头的农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幺幺站在村口,看着眼前这片广袤而平坦的土地,眼中是藏不住的渴望。
这里的土地,肉眼可见的肥沃。
她找上了村里的地保,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姑娘,你要买地?”
地保捏着胡须,一双小眼睛将林幺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咱们西屯村的地,可金贵着呢!你一个外乡来的小姑娘,买得起吗?”
“价钱好商量。”林幺幺不动声色,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悄悄塞了过去。
地保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掂了掂银子,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好说,好说。不过姑娘,不是我为难你,咱们村上好的水浇田,那都是有主的,没人舍得卖。也就村西头有那么几亩旱地,主人家要搬去郡城,急着出手,就是价钱……”
林幺幺跟着地保转了半天,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西屯村是她辗转这么久以来碰到的最好的地界了。
不光地好,而且傍水人又集结。
地保嘴里的“旱地”,根本就是一片无人问津的盐碱坡地,白花花的碱霜结了一层,别说种粮食,连草都长得稀稀拉拉。
当她是傻子吗。
“就没有别的地了吗?”她皱着眉问。
“没了,真没了!”地保把手一摊,“姑娘,就这,你再犹豫,可就让别人抢走喽!”
林幺幺知道,他这是在欺负自己是外乡人。
她没有再纠缠,只说要考虑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一连几日,她走遍了南阳郡好几个以产粮闻名的村子,结果都大同小异。
最好的土地,都牢牢掌握在当地的士绅大户手里,根本不会流到市面上来。
这天下午,她在郡城最大的一家茶楼里歇脚,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围的茶客高谈阔论,话题无外乎北境的战事和飞涨的粮价。
“听说了吗?朝廷又下征粮令了,这次要的更急!”
“再征下去,咱们自家的粮食都不够吃了!”
“嘘!小声点,想掉脑袋啊?没看见那些兵爷的刀有多快吗?”那人比划了一下脖颈,警告说道。
林幺幺端着茶碗,将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粮食,就是命脉。
她正出神,邻桌一个穿着锦缎衣衫的年轻公子忽然开口了。
“掌柜的,把你们这最好的碧螺春,给这位姑娘送一壶过去。算我的。”他的声音清朗温和,像春风拂过玉石。
林幺幺抬起头,视线循着声音落在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