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这是何意?"
"如今大唐元气大伤,灭亡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你真的甘心只当一个枢密副使?"
"叔父有何计划?"
"如今我们手握皇室血脉以及一万甲骑,依靠塞北的天险,足以与大吴耗上一阵。"
"但我们毕竟只有一万人。"
"别怕,我们不必真的与之硬碰硬,只是利用这些筹码与之僵持,讹出最高报价而已。"
"你的目标是什么?"
"首相之位,以及你的枢密使,还有未来陛下的爷爷。"
李翰祥沉默了一阵,"如此,我们便赌一把。"
"不止是我们,还有辽和夏。"李相看向广阔的草原,思绪飘向远方。
瞭望台上,苦恼的还有观南,她收下了一大半的唐朝官员,但大吴根本没有容纳他们的官位。转瞬之间,一阵若有若无的鸡舌香传来。她转过头去,再次看见那个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的身影。
"陛下,在想什么。"
"你说,我们该怎么安置这些唐吏。"
"陛下不如保留他们的本官,只保留品级和部分俸禄。再在本官之外,设立差遣,给予实职。"
"若是如此,要凭空多出多少俸禄?"
观南有些颓唐,她所幸坐在了地上。此刻,落日的余晖静静洒在观南身上,入冬的太阳总是格外喜人,但身着铠甲的她此时却感到了几分寒意,打了个冷战。见状,晏江默默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盖在观南身上。鸡舌香气随他的动作蔓延开来,让此刻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安和美好。
干燥的狐裘盖在她的身上,带来阵阵的暖意,随后是专属于他的鸡舌香气,涌入鼻腔,将她包裹。观南有些恍惚了,她紧紧盯着在她身边坐下的晏江,她第一次这样近地看着他,近到可以看见他的面部每一根汗毛。她近乎本能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有些意外,微微战栗了一下,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陛下……"晏江欲言又止。
"你是想好了,到底怎么和我说,汝州之事吗?"
晏江原本燥热的心再度冷寂下来,见惯了生死的他并不害怕被她一剑斩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边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饶恕,一边又无比渴望得到理解。他从不觉得,当一个左右摇摆的臣子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他竟也会希望被看作一个不二臣吗?
"臣说什么,陛下都会相信吗?"
"会的。"观南平静地注视着他的俊朗的面庞,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无望的期待。
沉默了良久,他还是开口。"臣清楚粮仓有五万守军,但是无知者无畏,臣不告诉陛下,是因为陛下没有其他选择了。"
"是因为如果我死在了那里,这就是你向大唐最好的投名状吧。"
"……"
"但是陛下活下来了,还顺利烧了他们的粮草。"
"其实,我还真的期待过,有人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背叛我。现在看来,或许只有唐既白还有几分忠诚。让我猜猜,你助唐既白收拢军队,也是为了和唐谈个好价钱吧。"
"那时候,臣还不认识陛下。"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说出那句一直想说的话:"如果陛下要用自己的所有来换臣,陛下就不会像臣一样犹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