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溪姐妹俩匆匆赶到时,见杜若嘉小小一团跪在堂前,而傅楚瑶那小贱人正拉着父亲的衣摆哭得梨花带雨。
杜若妍顿时火冒三丈,这小野种打量着她们都是死人吗?一个外来的野丫头竟敢欺负到她们杜府姑娘的头上了。
盛怒之下她拎起裙摆就往屋内冲。
“谷凌,快拦着点你家姑娘!”杜若溪一看杜若妍这冲动模样,顿觉不妙,要坏事。
正堂,杜若嘉正伏在地上思索着对策,就听到杜若妍的声音,她怎么来了?段氏呢?
另一边的杜志涛看着拽着他衣摆哭的可怜的小姑娘,那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在踌躇之际,又看见一脸怒意冲进来的杜若妍和跟在后头的杜若溪,杜大人只觉得头更疼了。
“这乱糟糟的你们过来做什么?赶紧把妹妹带了回去。”
杜若妍看看地上的傅楚瑶,又看看一脸不耐烦的杜志涛,突然冷笑一声,一张清丽的脸上满是怒火。
“父亲,我看这野丫头才是您的亲女儿吧?嘉嘉才六岁,您为了一个狐狸精就让她罚跪?”
谁让她罚跪了?杜志涛一听这话额角青筋直跳,而且谁家姑娘像她这般张口闭口满嘴狐狸精小野种的,像什么样子?
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口责骂,杜若溪又提裙跪下了,“父亲,此事与四妹妹无关,不过是丫头护主心切,请您不要迁怒四妹妹!”
杜若嘉一听这话就觉得要糟!杜若溪是好心,可她本就想把这事儿揽在自己身上就了结了,这要是再扯回盼丹身上,那能有盼丹好果子吃吗,她心一横,干脆撒泼起来。
杜若嘉突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直接扑到了杜志涛腿上,“父亲!是傅家姐姐先推我的,”说着又抽噎着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擦伤,“不、不怪盼丹。。。”
杜若嘉正哭诉着,那头心虚又害怕的傅楚瑶愤而转身,眼眶通红,“姐姐们这话不过是欺负我与姑母无人庇佑罢了。”
说罢,她一脸凄惶地仰头看向杜志涛,“我早就劝过姑母,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知恩图报,可她偏不信!”
杜若妍一看这野丫头三言两语就把话扯到了别处,直恨的牙痒痒,“你这小贱人。。。”
“放肆!全都给我住嘴!”杜志涛被这一群孩子气的手都在颤抖,女儿指责他不配为人父,这黄毛丫头指责他忘恩负义,好好好!
“啊——”
傅春霜适时响起的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正堂剑拔弩张的氛围,傅楚瑶此刻也顾不上哭了,跌跌撞撞就要往产房闯。
恰好此时段氏已经踏进了霜荷院,见这一片乱象又看到披头散发跑出来的傅楚瑶,眉头皱的更紧了,当即沉声吩咐道,“来人,把表姑娘带下去。”
两个粗使婆子立刻上前架人,傅楚瑶哪里肯走,满眼含恨哭的凄惶,“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我姑母!!”
“夫人,要不。。。”追出来的杜志涛面带不忍,这孩子也是可怜。
段氏深叹一口气,望向产房方向,“老爷不可,女子生产血气重,要是贸然让这孩子闯进去,只怕是冲撞了。”
段氏这一番话说的也有道理,杜志涛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避开了傅楚瑶可怜的眼神。
见杜志涛这般作态,心思敏感的傅楚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哭喊声顿时变成了小声的抽噎声,被婆子和丫头扶着下去的时候,未再多一言。
打发走傅楚瑶后,看见跪在堂上的女儿们,段氏眉头又是一皱,“不是叫你们把妹妹带走不许停留吗?怎么还上这里跪着了,还不赶紧回去!”
那不行,有什么话现在说清楚最重要,要是秋后算账罪过就大了,于是杜若嘉倔强的抬头,“母亲,此事与盼丹无关,是傅家姐姐先推我的。”
可段氏没有搭理她,而是对着杜若妍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妹妹带回去!”
杜若嘉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段氏平静的几乎有些肃穆的脸,不怎么么硬是把话咽下了,牵着还在发颤的盼丹跟着姐姐们一起回了正房。
孩子们都走后,段氏这才堪堪露出微笑安抚皱着眉头的杜志涛,“老爷,这傅氏离足月也没差什么日子了,一向又有府医照看着,想来不会有事的。”
杜志涛还在因为一个妾室就让女儿们跪了一堂的事儿有些尴尬,讪讪之际,一个婆子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傅姨娘晕过去了!”
“什么!”杜志涛瞬间坐不住了,大踏步往西厢房冲。
后头的段氏深深的看了眼他的背影,这才慢悠悠的跟上。
西厢房外,府医姜良才额角沁汗,着急的解释着,“傅姨娘腹中胎儿尚未足月,又遭受重击,最险的是,胎位倒逆,儿足先露。。。”
姜良才额角汗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滑,他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面露难色地说道,“现下这等情况,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是母子俱亡,大人您。。。”
府医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是要让老爷在保大还是保小之间做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