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寨主委顿地跪在地上,低声说:“我叫朱二魁,早年家里穷,没有活路,就当了山匪……”
尤德威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喝道:“我问的呢?找打!”
朱二魁吓得哆嗦了一下,畏怯地向尤德威望了一眼,低下眼睛说:“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姊姊原来是天柱山大首领周清的押寨夫人,后来我姊姊死了,他就把我撵出来了,让我打着他的旗号自立门户……我就到处宣扬双牛寨是天柱山的分号。”
“结盟是怎么回事呢?”
朱二魁说:“就是各个寨子盟了誓,结成联盟,约好不互相攻打,不搅扰近处百姓……好多,我不认得字,记不住,只记得这两条,反正要抢劫就要去远处。”
闫东海问道:“前天晚上袭击我们营地的是不是你们?”
朱二魁说:“是,是想来抢点粮草……哪知道到处是岗哨,还没走近就被发现了,折了好几个人。”
闫东海又问道:“人跑到小张庄就不见了,藏在哪里?”
朱二魁嗫嗫嚅嚅不想说,闫东海“啪”地一跺脚,朱二魁又一哆嗦:“哎,哎,我说呢,说呢。小张庄有几户是寨子里的人,平时种地,有事了叫上也去……那晚叫他们去扛粮食,跑回去的就是小张庄的人……”司马熙和凌峰听了对视一眼。
尤德威又问道:“在军营附近下毒的也是你们?!”
“是,”朱二魁说:“原本想下到河里,后来打探到你们是自己现挖的井,整日有人看着,只好打军马的主意……以前同安军来的时候,下药、抢粮、放火,没一样不得手,你们和同安军不一样,我早该想到的,唉,晚了!”朱二魁竟然自怨自艾地扇了自己个嘴巴子。
尤德威又问:“你说的那个盟里都有哪些山寨?庆和酒店的余庆和是你们那个盟的吗?”
朱二魁说:“这我不知道,只知道皖县宿松两县有十几个寨子……双牛寨就是天柱山的分寨,好多事儿我不清楚。”说着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来。
尤德威见了嘴一撇说:“啧啧啧,怎么你这样一个人,你的弟兄们倒都悍不畏死的?”
朱二魁说:“凡是上了双牛寨的,单身一人的就留在寨子里,有家小的我让人把他们的家小全写了一本册子,说是送到天柱山了,谁若投敌,一家全死,就这样,他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
尤德威听了,想起这几天遇到的那些拼命的,咬舌自尽的,撞刀刃的……心中暗自替他们可惜。
闫东海问道:“天柱山你既熟悉,画出一张地形图来,倘能带我们上山,便给你条活路,你可远远地藏到天边去。”
朱二魁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周清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天柱山你们可打不上去,听说那里的寨子传了多少辈子了……”见尤德威怒容满面地站起来,又改口道:“我没说不画地形图,带你们上山打死我也做不到……”
凌峰见他不像说假,便问道:“天柱山是这一带最大的匪寨?”
朱二魁忙说:“最狠的要数周清,势力最大的却是宿松的黑巾军……”
此时忽然“哗啦”一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站在后面的小五儿失手碰倒了一只茶碗,倾了一地的水,茶碗掉在地上没有摔碎,满地的骨碌,小五儿正弯了腰追着捡。
凌峰不满地瞅了小五儿一眼,回过头来继续问道:“黑巾军?”
朱二魁说:“是,不光是宿松太湖一带,皖县境内还占了一些,周清因此也十分不满,但是黑巾军势力大,人多地盘大。前几年周清还想带人去挑了他的寨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后来才结的盟。”
凌峰听了,觉得这黑巾军也值得思量一下,便又问道“黑巾军有多少人,寨子在哪里?寨主在哪里?”
朱二魁摇摇头说:“寨主叫黑大帅,宿松山寨众多,有时听说在芙蓉寨,有时又说在白崖寨,还有人说多在竹麻尖一带,到底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黑巾军有多少人,想着怎么也得比双牛寨翻了好几番……”
凌峰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了,便令尤闫二人带了朱二魁下去画天柱山的地形图,又和司马熙商议奖赏奔袭士兵的方法。
诸事安排停顿,众人各自散了去休息,小五儿在旁边看看凌峰又看看司马熙,一脸的犹豫,见凌峰打着呵欠向后堂走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跟在司马熙后面慢慢走出了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