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络腮胡子的刘副尉跑了进来,一脸灰败地拱手报道:“凌统领,那山匪趁着大家不备咬舌自尽了。”
凌峰听了猛的站了起来:“什么?咬舌自尽?”
司马熙问道:“可问出了什么?”
“没有,”刘副尉说:“不过,昨夜在营外打扫战场的兄弟捡回了这个。”说着拿出一个小木牌来。
凌峰接过来一看,只见那木牌做工粗糙,一面刻着规则的凹点和直线,想必是什么暗记,另外一面刻了两个牛头,司马熙在旁看了立刻说道:“双牛寨!”
凌峰喊道:“叶小杰,去看看尤德海鲁玉舟回来了没有,回来了立刻来见我!”听得凌小杰在帐外高声称诺,然后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司马熙突然向祝县令问道:“昨天咱们吃饭的酒馆是什么人开的?可知底细?”
祝县令说:“店主叫余庆和,是此地行会的会长。这家庆和酒楼是本地最大的酒馆,后面还有脚店,外地客商多在那里驻脚,商人们时常在那里聚集。我也暗中探查过此人,虽然交游甚广,酒馆脚店经营得确实不错,是个生意人,家小都在酒馆后宅里,并没什么可疑之处,他身边有个保镖看着有几分匪气,倒也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凌峰听了低着头来回踱了两步,程方和祝如海站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凌峰二人还有没时间再接待他们,祝如海说:“凌招讨使,既然军中有事,我们也不搅扰了。”
凌峰说:“营中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想必和山匪有关。两位请放心,剿灭山匪是圣上的旨意,也是凌某的使命,定会竭尽全力。”
祝如海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沉吟了一下,像下了决心似的又补充说道:“祝某在此这几年也尽力而为了,只是得不到上面的支持,感觉这里面错综复杂,平时也只得虚与委蛇,招讨使凡事只宜严密!”不待凌峰二人说话便匆匆走出大帐去了。
送走两位县令后,凌峰说:“这二人的话听起来有些玄虚。”
司马熙也点头道:“祝县令再三说本地人不可靠,又暗示上面和这事也有牵绊,难道他正是这样被人架空了吗?”
凌峰说:“军中和他们也没什么瓜葛,凡有布署都要保密,即便真是如此,料他们也插不进手来。”
尤德威鲁玉舟和出去打探消息的一众斥候陆续回到了大营,纷纷到帐前回禀。
尤德威在营地旁的路边草丛里发现了白色的痕迹,刮起来后拌到鸡食里,鸡吃了不一会就死掉了,推测是张家的牛在路边吃了有毒的草死掉的。而且在附近适宜放牧的山坡上也发现了这种白色的痕迹,显然就是冲着军队的马匹来的。
鲁玉舟打探到小五儿遇见的绿袍员外就是那里的店主余庆和,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他的保镖仓浪,听说身手不错。
打探军情的斥候们把天柱山和双牛寨的情况也报了上来,天柱山拔地入云,山势陡峭,到处是断崖绝壁,又有许多山谷和众多的山洞,彼此相联贯通,没有当地人引导极易迷失。而从外面只有一条小路直通山寨,易守难攻,斥候没能接近山寨。
离天柱山不远还有数座山峰,虽然没有天柱山巍峨,也是层峦叠嶂,草深林密,道路曲折,双牛寨就是这山上的古寨。那装成砍柴山民的斥候,沿着山路进山不久便受到了拦截,不允许再向上走。
凌峰安排众人下去休整,问司马熙有什么想法,司马熙说:“看程祝两位县令的情况,我们也借不了官府的势,现在敌情不清,不如再等两天,先摸透敌情再说。”
凌峰一拍桌子说:“咽不了这口气,一股屑小也敢来挑衅搅扰,我倒想出奇兵灭了双牛寨!”
司马熙听了,凝神细想了一会儿说:“也好,既是悍匪,不免骄纵,在他们眼里我们同厢军并无区别。不如趁他们轻敌懈怠,突袭一下,试试他们到底如何强悍!”
凌峰点头:“就是如此,双牛寨离县城有几十里地,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奔袭。派一队人轻兵疾行,清理了岗哨,后面有大军掩阵,可进可退。倘若攻不进去,捉几个山匪回来,摸一下匪情也好。”
两人商量好了,各自去休息,只等晚上偷袭双牛寨。
戌末时候,凌峰传令集合,命尤德威和打探双牛寨的斥候闫东海带了两个十人小队做先锋,轻装上阵,一律除去盔甲,只带劲弩快刀,身穿黑衣,右臂上系了一条白布带做为标志,口令便是“杀牛”、“出气”。这些人选的都是胆大心细、身手敏捷的老兵,经验丰富,机变百出,确保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袭击敌兵。他们也都知道凌峰有功必赏,因此个个跃跃欲试奋勇向前。
凌峰又叮嘱他们切保战力,不可贪功冒进,攻敌不下便可急退,自己带了一千精兵,随后潜行接应。倘若过了哨岗,精兵一到便可攻击山寨。
司马熙带着众人目送凌峰等人出了营门,命令加强警戒,随后撒出斥候小队,不停传递消息。
尤德威带着先锋小队避开村庄行人,一路疾行,到了双牛寨下。闫东海在前面带路,沿着山道前行,不一会就到了遇见岗哨的地方,远远看见有灯光闪动。尤德威让众人等着,自己带了两个人慢慢摸到近前,只见两边地势陡峭,黑郁郁的遍生荆棘灌木,中间开出山路来,一道木栅栏歪歪斜斜地横在路上,旁边有间小屋,窗口里透出烛光来。
尤德威攀着固定木栅的柱子,几下便翻了过去,后面两人随后跟进。
尤德威手指沾了唾沫,涂到窗纸上,刮开一个小洞,向里面望去,只见窗前放着张破木桌,一个四十来岁的山匪正在自己掷色子玩,后面有个大通铺,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鼾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