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熙安排人将送菜的张大叔一家先带到一间帐蓬里,他和凌峰回到中军大帐里,将小五儿无意中听到的事讲了一遍,好在这次军中不少人是边关一起打过仗的兄弟,各人禀性特长都很了解,二人合计了一番,决定将计就计,一方面派了已经在皖县露过面的尤德威带人跟着张大叔去查牛暴死的原因,不必遮掩,放出风去说军中有人马中毒。另一方面安排人去查小五儿遇到的那两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叫作鲁玉舟胆大心细的校尉带了,也是边关轮戍回来的老部下了。
鲁玉舟找小五儿问那二人的情况,小五儿把他们的衣着形象诸多细节一一说了,不免加上许多猜测,鲁玉舟听了嗯嗯啊啊,不置可否,小五儿见状十分不快。
晚上合衣躺在帐篷里,小五儿自己又脑补了许多情节,正在拓展成故事,忽然觉得眼皮发粘,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怎么现在老爱犯困,便陷入了沉睡中。
深夜,小五儿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号角声惊醒,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收拾利索,冲出帐篷,只见外面巡逻的小队不时穿插走过,众亲兵分列站在中军大帐门口。
小五儿走到苏小方身边悄悄问道:“怎么了?”苏小方摇摇头,小五儿便进了帐篷,只见凌峰司马熙二人好整以暇地在喝茶下棋,小五儿觉得松了口气,在帐篷一角找个空地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校尉飞奔进帐篷,报道:“禀招讨使,有一伙人夜探军营,被发现后逃往小张庄方向,张指挥使带着大队人马去追了。垫后的六七个人被我们围住后,都拼命战死了,只有一个人被活捉了,现在帐外候着。”
凌峰站起身来,脸露喜色道:“做得好,刘副尉,把这个人带下去审问吧。”
小五儿走到门口向外一看,只见士兵们擒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火把照的忽明忽暗,看不太清。刘副尉一挥手,众人连拖带拉得弄走了,地上留下了一串深色的印迹,想必是血。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光景,天渐渐亮了,外面一阵马蹄声,一个斥候冲进帐来,禀道:“报,属下等人追踪匪人到了小张庄,张校尉领着我们围了村子,进村剿匪的时候,匪人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踪影?”凌峰脸色一凝。
司马熙也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棋子:“搜过村了吗?”
那斥候答道:“挨家挨户搜过,每户人口也分开问过,未曾发现可疑之人。”
凌峰问道:“张校尉呢?”
“张校尉现在还领着人围着小张庄,派属下回来请将军示下。”
小五儿见那斥候称凌峰将军,便知道他也是原来边关的老部属,听了他的话小五儿心中顿时出现了地道战中的某些画面。只见凌峰略一沉吟说道:“再去搜一下沿途和村中可有暗道地窖,有无结果辰初都要撤回来!叶小杰,吩咐火头军备好早饭。”
众人各去忙碌,凌峰和司马熙对视一眼,说:“不见踪影!难道匪人还飞了不成?”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盔甲器械的撞击声,随后几个校尉大步走进了大帐里,领头的正是张校尉,他抱拳大声禀道:“凌将军,属下做事不力,没有找到做乱的山匪,请将军责罚!”小五儿见他盔甲上粘着泥土,心下暗想,难道他真的掘地三尺了?
凌峰面无表情地说:“此事蹊跷,原不怪你,吩咐部属都去吃饭休整吧!各营指挥饭后到大帐来议事。”
众人轰然称诺涌了出去,随后便听见张校尉气极败坏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别他娘的都呆站着了,全去吃饭休整!”
凌峰听了不禁手指着外面对司马熙骂道:“瞧这怂样,没抓着人就骂娘发脾气。”
司马熙笑道:“吃点亏也不是坏事,一个个牛气冲天的!这倒好,上来便吃了个下马威,打了空拳,看他们以后还敢生骄怠之心。”
凌峰蹙眉道:“匪人到底会藏在哪里?难不成真飞了?!先把这里清了再去天柱山!”
吃过早饭,凌峰召集众人商议军情,大致将夜里发生的事理顺了一下,通知各部暂不启程,原地待命,严加防守,斥候小队去打探情况。
议完事众人各自散去,只有凌峰和司马熙还在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叶小杰跑进来报道:“禀招讨使,宿松粮草到了,押运粮草的人在帐外候见,属下说军务繁忙,让他们自去交割,他不肯走,定要见招讨使一面,要属下将此物递上来。请招讨使示下!”
凌峰听了伸手接过那盒子,看那盒子做工精致,形状大小倒像是盛官印的,心中狐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方印信,背刻“太平兴国六年七月制”,前面篆文看不清楚,凌峰轻轻在纸上摁了一下,竟然是“宿松县印”!
凌峰和司马熙对视一眼,二人都是惊疑不定,凌峰便说:“请进来!”
随即叶小杰带了三个人上来,前面的人身材昂藏,背挎长弓,腰悬宝刀,明显是个武将,这人进来以后便停住了脚步,让到门口一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身穿短衣,头戴斗笠,这二人摘了斗笠向前走来,左侧的人作揖道:“宿松县令程方见过招讨使。”
“祝如海见过招讨使。”另一个人也抬起头来,赫然是皖县县令!
凌峰不禁失笑:“祝县令?这是做什么?”说着话将官印双手捧给程方:“程县令先收好你的官印,二位县令请坐。”
祝县令瞄了司马熙一眼,说:“本县有事要密报招讨使,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