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尘染唇角勾起,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轻笑道:“凌微。”
在远处偷听的凌微身子一颤,自故尘染刚进来就看见了凌微,凌微也看见了自己。
凌微低头走了出来。
故尘染继续对着老鸨道:“让她做这宝翠楼名义上的主人,往后楼里大小事务,先过她手,再呈给我。”
老鸨脸色瞬间煞白,踉跄后退半步,皱眉道:“姑娘有所不知,凌微虽是花魁,可性子倔得像头驴,上个月还冲撞了一位贵人,差点给楼里招来大祸。”
贵人?故尘染心道,看来又牵扯到了。
“我自然知晓。”故尘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老鸨,“正因为她这份倔强,我才要她出面。妈妈要是不配合……”她话音顿了顿,“我看这宝翠楼也不用留了。”
老鸨浑身一颤,话里的强迫之意自然听出来了,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丝笑,道:“姑娘既诚意十足,那容我们考虑考虑……”
故尘染飞快道:“可以。”
这一小会吸引了不少人,故尘染步子一顿,略微偏头对着凌微道:“方才没有问姑娘意愿,倒是在下唐突了,若是姑娘不愿,下次我来时再告诉我。”
门童为她推开门,故尘染离开了这里。
老鸨回头看着她刚刚坐过的地方,那些银票和地契还在那搁着,门还敞开着,冬日又风多,小厮怕被吹走就用手按着,表情明显吃力。
也有不少姑娘凑到凌微跟前问她和那我姑娘是什么关系,凌微不好回答。
“凌微。”老鸨突然道。
那些姑娘一下安静下来,凌微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应付妈妈的话。
老鸨面露一喜:“贵女哟~”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季行代身着崭新的绯色官服大步走到大殿中央,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声如洪钟道:“陛下,如今我朝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但这后宫空虚,陛下专宠皇后一人,绵延皇室血脉迫在眉睫,选妃之事,刻不容缓!”
龙椅上,夜楠身着玄色龙纹长袍,他身子微微前倾,狭长的眼眸半眯着,不以为然道:“爱卿,你这么着急为朕选妃,是惦记着哪家的闺女?又或者……”夜楠拖长了音调,“是想通过选妃,往朕身边安插眼线?”
季行代闻言,浑身猛地一震,精心打理的胡须跟着颤抖起来。
他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吞吞吐吐道:“陛下圣明,臣一心为江山社稷,绝无此意。”
夜楠冷笑一声,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戒,漫不经心道:“哦?既然如此,皇后也托朕给你带句话。”夜楠眯了眯眼,“日后,可得好好对待你的女儿,季小姐。”
季行代脸色瞬间煞白,强装镇定道:“小女安好,不知皇后娘娘此番叮嘱是何用意?”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洇湿了衣领
这话实在太招笑,有官职在身的谁不知道季行代对女儿极为苛刻,皇后与季盈雅不知什么交情,夜楠又趁着她话给了季行代一个下马威。
夜楠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龙椅,他每走一步,大殿内的气氛似乎就凝重一分。
他走到季行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道:“季尚书,不该说的别说,有些事儿,一旦被朕发现,你知道后果。”
他负手扫了眼朝堂的大臣,寒声道:“至于选妃之事,免谈!”
允德扬声道:“散朝——”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季行代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出了太极殿,一阵寒风吹来,他弓身扶着墙咳嗽几声。
夜色来临了,可万尊阁的琉璃灯还散发着丝丝微弱光芒,将阁内照得影影绰绰,夜间客人最多,远来的侠客,或者是达官显贵,都聚在这。
顶楼的宋锦摇着绘有桃花的折扇,面上笑嘻嘻的,扇面一开一合间,对着面前的人道:“咱这万尊阁,如今可是京城最热闹的销金窟,忙得本公子手换不过来了,小江你今天也不说帮帮本公子。”
江暮怀抱长剑倚在门上,对宋锦埋怨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薄唇微张:“银子,进你手里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