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万尊阁,哪个不是又敬又怕?就说上个月,灵水镇遭遇洪灾,咱们阁里第一时间送去了粮食和药材,比朝廷还快!嚯,百姓们感恩戴德,可那隐初宫帮人,妄图趁乱打劫,还没等他们动手,就被咱们提前安排的人手给收拾了。”
故尘染眼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锦,道:“哦?这么说来,咱们万尊阁在江湖上的名声,倒是如日中天了。不过,最近这隐初宫闹得挺凶啊,不仅劫了好几批救灾物资,还打伤了不少咱们阁里的兄弟,你有什么想法?”
宋锦站起身上前一步,摇了摇折扇,道:“阁主,我觉得咱们可以兵分两路,我带一队精英,趁夜潜入隐初宫,来个出其不意,将他们一网打尽。江暮则带领阁里的医修,前往受灾严重的清平镇,一来能继续救灾,稳固咱们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二来,若隐初宫还有其他同党,他们得知阁主派人去了清平镇,说不定会按捺不住,咱们正好将他们一并铲除。”
故尘染轻敲扶手,沉思片刻后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几天不来万尊,不过你此番前去,千万要小心,隐初宫必定是陈氏残党,又与本座有过节,需要本座出手吞并他。”
宋锦拱手行礼,道:“阁主放心,在下定不负所托。”
宋锦就要转身走,故尘染又叫了他一声:“先别忙。”
她招招手,试探道:“和本座说说,那季姑娘是怎么回事?”
宋锦身形一僵,耳尖瞬间染上薄红,连带着白皙的脖颈也微微发烫。他垂眸盯着地面,手指不自觉地敲打扇柄,嗫嚅道:“阁主,没、没什么特别的……
故尘染柳眉一挑,调侃道:“哟,没想到你也有心上人,暗恋就暗恋,大大方方承认呗。对了,人家季姑娘现在可是尚书千金,本座劝你别想了,你连高攀都算不上。”
宋锦脸一阵白:“是……”
“万尊阁,在江湖是什么地位?”
被封口的姜淮望一问,故尘染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又拦下了宋锦想第二次为姜淮望解释的动作。
她用手背支着下巴,拿起玉盖,风轻云淡说起来:“万尊势倾天下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自从武道大那刻时起,众人也该意识到了,江湖日后必定会被我万尊所掌控,所以每日都会有各派的主人来我万尊示好,”她随意扫了眼宋锦,“这也是本座需要你常驻的原因,因此本座很少露面。再加上陈商荣是咱们杀的这个缘故,万尊现下的威望自是不容小觑,如果需要出手,那便就只能吞了其他门派了。所谓剑道独尊,说的就是本座,本座要打遍天下所有剑客,让他们知道我才是那武林至尊。”
太阳渐渐攀上中天,万尊阁的琉璃瓦反射着刺目金光,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的。
袅袅茶香在雕花木桌上升腾、缭绕,宋锦和姜淮望一时沉浸在她的话语里,久久回不过神。
“啪——”折扇一合。
“哎呀呀呀。”宋锦调笑着,“我就知道,阁主您随便一开口,那就是石破天惊!放眼整个江湖,谁有您这等气魄?朝廷那帮老古董,一提您名字,保不准得吓得哆嗦,还有那些心怀不轨的小帮派,听到您名号,估计连门都不敢出!您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带着咱们乘风破浪,以后这江湖,还不得被您拿捏得死死的!”
快放他走,快放他走!宋锦心中急道。
面前的两人同时被他的话一呛。
故尘染白了他一眼,宋锦蔫蔫盘坐在地上。
故尘染顺势把矛头转到姜淮望头上,她微眯眼,漫不经心道:“姜淮望,说真的,你无权无势对本座一点帮助也没有。”
听着故尘染直白的话语,只觉周遭空气又开始凝固,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姜淮望攥紧的手指微微发白,指节突出。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落寞,更有深深的自我怀疑。
过往那些和故尘染相处的画面,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初入万尊阁时,她在讥讽中向自己伸出援手。除夕夜,保了他,血洗陈府。可如今,在她逐鹿江湖的宏大蓝图里,自己竟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姜淮望目光凝在故尘染明艳的侧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心里最清楚清楚,故尘染一心追逐江湖霸业,所言句句属实。自己的出身复杂,既无雄厚家世,又无广泛人脉,拿什么助力她?
一阵穿堂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姜淮望额前的发丝。
他垂眸,将所有情绪深埋心底,只是还未开口,女子又像是威胁道:“你最好给本座搞出来个显赫的家世,不然你就只能被本座弃了。”
“是……是……”姜淮望慌忙应下。
故尘染指尖轻叩在桌上,忽道:“收拾你的东西,本座带你去尘逸居。”
尘逸居?
姜淮望向宋锦投去疑惑的眼神,贵公子手舞足蹈形容着,那是她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