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寒赋微微一怔,旋即露出温润笑容,和声说道:“季小姐,你的心意,故某深感荣幸。只是,我以为季小姐对我的这番情谊,或许并非爱。”
季盈雅双眉轻蹙,眼中满是困惑,问道:“故公子何出此言?我只知一见到公子,便满心欢喜,觉得任何东西都入不了我的眼,这难道不是爱么?”
故寒赋目光柔和,给她添茶,耐心解释道:“季小姐所言的入眼,欢喜,只是爱之初的浅影。真正的爱,是愿意为对方默默付出,不计回报。是在对方身处困境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是即便相隔千里,心中也满是牵挂。季小姐再细想,自己对我,可有这般深切的情愫?”
“我幼时向令尊求情不仅仅是因为染……皇后娘娘,哪怕是一位家丁,故某也会尽其所能相助。”
“而且,故某在边关将近三年,心中亦有所念之人。”
季盈雅低头沉思良久,缓缓摇头,轻声道:“经公子这么一说,盈雅才知自己对爱理解得这般浅薄。”
故寒赋温声道:“季小姐聪慧,想必日后定会遇见那个让你懂得真爱的良人。”
她抬眸,眼中已无失落,展颜笑道:“如此,盈雅心结便解开,盈雅深知不便问你的所念之人,那就希望公子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么?故寒赋生来便没机会了。
他又闭上眼睛,凝眉思考,他好像确实有一个机会……
故寒赋微微欠身,和声说道:“季小姐能这般想,实在难得,这世间情爱,本就复杂难辨,一时迷茫也是常事。”
季盈雅轻轻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盛开的梅花,思绪飘远道:“以前总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心心念念,如今才明白,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学问。”
她转而看向故寒赋,感激道:“今日若非公子耐心相告,盈雅怕是还在这糊涂的情意里打转,说不定还会闹出不少笑话。”
落日熔金,余晖倾洒在案几上。
故寒赋看了眼窗外,对她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故某送季小姐回去?”
季盈雅起身微微颔首,故寒赋跟着她后面出了宝翠楼。
华贵的雅间内,香气四溢,屏风映着女子优美的身姿。
故尘染支着头侧躺在榻上,喝着姑娘递过来的茶。
又一曲终了,姑娘纷纷来到她身旁,故尘染看了眼怀里醉去的凌微,脑海闪过一道光,她对着众人压低声音道:“诸位想必也跳累了,来来,咱们挤一挤。”
故尘染单手抱起凌微先上了床榻,又招呼她们过来。
一个紫衣姑娘羞涩道:“公子……这不太好吧?”
故尘染轻咳两声,道:“有什么不好的,快来。”
这是最贵的雅间,宝翠楼也会有一些特殊爱好的客人,所以床榻上挤了七个人,但依旧有空地。
凌微白皙的大腿在外裸露,故尘染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常年习武,手上有薄茧,凌微哼唧了两声往她怀里钻。
故尘染心中慌乱:忍一下啊姑娘!过了今夜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她忍下慌乱,给凌微盖好毯子,又把另外一丝毯子给了姑娘们,自己在中间闭目养神。
刚刚的紫衣姑娘有些不解,这公子难道不有些别的念头吗?
她咬唇,轻唤故尘染:“公子……”
故尘染心中一惊,还是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肩,道:“快歇息吧。”
故尘染真是该你的!她发誓自己日后肯定不再踏足这里一步!
已过了寅时,怀里怀外虽有美人,但是故尘染紧张得睡不着,只能假寐。
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骤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故尘染缓缓睁开眼。
她猛地翻身下床,虽目不转晴看着窗户,手上却迅速地给每个人按了穴道。
故尘染面无表情,心道:陈商荣到底多大的面子,居然还有杀手来捉他儿子。
屋里死寂了一会,还未等故尘染做出下一步动作,几道黑影破窗而入,寒光闪烁,利刃直逼她。
她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脚向后撤半步,徒手拍掉了一人的剑,自己拿起来,只见她手腕一抖,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当”的一声,精准无误地挡住刺客凌厉一击,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
刺客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两人从两侧迂回包抄,故尘染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退反进,主动迎击。
她看准时机,突然高高跃起,在空中拧身转体,剑自上而下,以泰山压顶之势刺下。刺客大惊失色,匆忙举剑抵挡。
“咔嚓”一声,刺客手中长剑竟被故尘染一剑斩断,剑尖直抵其咽喉,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