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来分钟,柳生将北川树里送到路口,天已经彻底暗下,像铺了层厚厚的沥青,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行车轴转动的嚓啦声。
柳生将车把递向她,“北川,你和。。。。。”
他还是想给心中的疑惑寻求一个答案,但眼神对上的那一刻选择放弃,他怕问了之后女生又将自己藏起来,不管怎么说,与她的情谊,并不比网球部轻。
于是,话在嘴边拐了个弯,“你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但挺好。”
第二天,北川树里如约将笔记本和错题集递给柳莲二,跟他解释自己错题集用的是康奈尔格式,这边是错题,那边是错误的原因,底下是归纳好的知识点。
柳莲二翻了翻,笔记上颜色不多,就三种,红黑蓝,字迹工整,笔锋比想象的要干脆凌厉。都说字如其人,柳莲二不由地想,现在的北川树里可能并不是突然诞生的。
他收好笔记,客气地道了谢,见北川树里准备回身,莫名地不想这么快结束对话,“北川桑,你开始准备演讲视频了吗?”
北川树里啊了一声,没有问柳莲二怎么知道,想必BBS上早就帖子漫天,昨夜的她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一会儿打开登录界面,一会儿又滑出,想的是算了吧,别自讨苦吃,看到谩骂又要睡不着,不是折腾自己吗?但又一下壮起胆,现在都不敢打开,一周后怎么面对票数。纠结到最后,斗不过眼角的困意,手机还亮着,人已经睡着了,论坛到底是没登上。
所以,昨晚她根本没有心思准备演讲,“没有呢,准备周末去市立图书馆找些原版书资料,顺便把底稿构思一下。”
柳莲二翻笔记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市立图书馆二楼在修整,位置不多,你预约了吗?”
“啊?没有。”听到对方的提醒,北川这才想起从春假开始图书馆就要提前预约,她打开界面,看到周末座满的标识,遗憾地说,“看来只能在家里准备材料了。”
柳莲二迟疑了片刻,试探地开口,“我们前几天预约了周末的阅览室,要一起吗?”
突如其来的邀约,语气平稳,仿佛只是在帮自己解决困难,北川树里愣愣地看向他,“你们?”
“嗯,我,柳生,仁王,真田和赤也。”柳莲二将笔记合上,塞到桌肚里,身子往她的方向侧,“我帮赤也补习英文,柳生和仁王分别负责国文和数学。”
“那真田呢?”
“负责监督。”监督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至于监督的方式,那必然是铁拳制裁。
“六个人的阅览室,还有一个空位,你可以来。”
“不必了。”拒绝得很干脆,只有一个熟人,和其他人的交情还不至于到长时间独处一室的地步。
她定定地看向柳莲二,可惜对方严防死守,眼眯着,让人无法探出究竟。不是在自作多情,这个学期伊始,与眼前这位立海大军师的接触多得莫名,每一次都是对方先主动,试图拉近彼此间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是,为什么?
到了周六,北川树里还是去了,因为北川静回家了。
周六一大早,由于嫌弃自己书桌的闭塞,北川树里将一堆参考书目抱到客厅,拉开纱帘,在春日的阳光下开始奋笔疾书,写了一个主题,不满意,划掉,又写了一个,不满意,再划掉,就这样周而复始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听到密码锁的声音响起,值完夜班的北川静回来了。
她看到各类英文参考书被乱七八糟地堆在茶几上,皱起眉问,“一大早的,你在干什么,把客厅弄得那么乱。”
北川树里立马收住烦躁的表情,神色尴尬,“在准备英语演讲。”
“又是这种花架子。”北川静低声嘟囔,放下公文包,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灌了两口后,朝女儿一板一眼地说,“有这功夫准备点理科竞赛吧,能考好大学的人谁没有一口流利的英语。”
啪的几声,北川树里将面前的书全部合上,重新将它们抱到臂弯里,脸上没有表情,“我去图书馆写稿子,妈妈你刚下夜班,好好休息,我不在家打扰你了。”
简单地换上灰卫衣和牛仔裤,给柳生比吕士发了个短信,便朝图书馆出发了,周末的街区不似工作日般沉寂,随处可见背着双肩包的母亲和向前奔跑的孩子,笑声在空中四散,但这笑声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打开阅览室的玻璃门,几双眼同时望向自己,最为醒目的视线来自给切原赤也讲数学讲得生无可恋的仁王雅治和听仁王雅治讲数学听到生无可恋的切原赤也。
仁王雅治深叹一口气,看向自己的搭档,“吼,真是黯淡补课岁月的一抹亮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