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雨下得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的落着,不停亲吻着大地。
砍够了足够的木头,安娜扛着一小摞用绳子绑起来的木桩回了家,她用锤子乒乒乓乓敲木桩的时候,迪克就倚在窗框边看着。
“需要帮忙吗?”他撑在窗框前问道,心里知道对方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安娜摇摇头,毕竟她可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换洗了。
被拒绝的黑发青年无所事事,双手撑住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安娜在雨中敲敲打打。
他身旁的豆苗轻盈地掠过窗口,尾巴尖蹭过他的脸颊,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后又眯起眼睛看向一旁,好像在鄙视着这位和它一样闲却没它可爱的愚蠢人类。
“好吧,你和你的主人很像,”迪克轻笑一声,想要去抚摸豆苗的圆润脑袋,却被后者灵巧地躲过,“都需要我的讨好。”
他叹口气,挠了挠还没完全干透的黑发,然后转身看向了安娜的厨房。
迪克摸着下巴:“也许我可以给她准备一顿完美的午餐。。。?”
豆苗坐在窗框上,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黄绿色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这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
“放心,我尽量不把屋子点燃。”
青年自信满满地对它说道。
屋外在下雨。
屋顶上的瓦片被小雨滴答捶打着,凹凸不平的瓦楞把雨水分成若干条涓流,顺着倾斜的屋檐淌下,水珠像根透明的鱼线一般落在门廊边的塑料桶里,敲打出颇具节奏感的音乐。
桶是安娜出门时摆在那里的,她想着集满雨水明天来浇水用。
所有木桩都被敲进地面后,安娜用一张铁丝网把木桩围在里面,圈成一块简易的鸡舍,她把塑料膜铺在上面,防止雨水浇湿地面。
做完这些,她抖了抖腿上蹭的木屑,把工具收回仓库,然后把双手伸进雨中,用清凉的雨水冲洗被木柄灼痛的掌心。
现在,是时候把小鸡仔接回来了。
她还没去过农场南边的牧场,不知道具体的价格,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安娜还是把钱包里所有钱都带上了。
最好的打算是买一公一母两只回来,实在不行就只抱一只小母鸡回来。
捂好钱包,用指尖又数了一遍里面的钱,安娜挺胸抬头地向农场南边走去。
牧场位于煤矿森林的东北部,紧挨着安娜的农场南部。
安娜走了条近路,从灌木丛和枯枝里斩了一条路,满身沾满叶片地从新开辟的小路里钻了出来。
牧场有着漂亮红色瓦片铺成的房顶,湿漉漉地被雨滴染成棕红,围栏里的牲畜都钻进了屋内,地面泥泞不堪,空气中漂浮着干草和大型动物的味道,即使是雨水也冲刷不掉那种味儿。
敲了敲牧场小屋的大门,安娜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掀开雨衣帽子,钻进了屋内。
屋里没有人,安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柜台前翻开的账本以及打开的台灯都彰显着主人刚离开不久,她等到雨水从身上滑落,终于听到右手边的厨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停下,不行,不可以吃那个!”
年轻又带着些许恼怒的声音从厨房的侧门后响起,安娜猜测那道门是通向动物们居住的谷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
那声音又响起,安娜听出来是个少年的嗓音,但是他又在和谁对话呢?
“我!说!停下!”
她怀着好奇心推开了那道木门,看到了眼前这幅景象。
黑发男孩一脸恼怒地从一只小羊羔嘴里抢救着自己的袖子,他的另一只胳膊上的袖口明显已经遭殃过了,被啃得破破烂烂,倒是显得有几分时尚。
他表情和语气虽然极度烦躁,但是手上却基本没用力气地推着那只不知为何怒火万丈的小羊羔,看起来拿它完全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