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味将腌菜开了坛:“就着这个,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郎中开药方。”
她的手艺自是不用说,尝过的都说好。入味后的生姜丝毫尝不出来辛辣味,吃的就是料汁的酸甜与脆爽的口感。
此番几人准备了两种馅的饺子,茭瓜鸡蛋虾仁和茴香鲜肉。
慕善夹起一只长相潦草的饺子,不用猜就知道是他自己包的。吃之前照例念打油诗一句:“入夏吃一瓜,中药不用抓。”
花间几人说话方式与慕善日渐雷同,越来越押韵,这让高蹦蹦倍感压力。
他举起手,怯怯地问:“我不会吟唱,还配吃饭吗?”
慕善借着他的话顺坡下驴:“不配,下桌吧。”
高蹦蹦不服气道:“那我偏要吃!”话音未落便夹起只饺子整个塞进嘴里。
“嗷唔——”
含糊的哀嚎声很快传来,高蹦蹦被烫到五官变形,只好将饺子囫囵吞了下去,嘶哈嘶哈地吐着舌头。
慕善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给高蹦蹦递了一杯清茶:“不是告诉过你吃之前要讲两句嘛,不然烫嘴。”
看在这杯茶的份上,高蹦蹦决定这次就不同他计较了。
花寻味见怀谦只盯着茭瓜馅的饺子夹,茴香的连碰都不碰,她问:“怀谦公子竟也挑食?”
怀谦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不太能适应茴香的气味,总觉得像一味药材。”
花寻味道:“确实是一味药材,可以散寒止痛、理气和胃,吃一点没坏处。”
花寻味很尊重个人口味,怀谦说过不喜欢,她便没有再劝。世上好吃的千千万,没必要勉强去吃接受不了的食材,自己喜欢最重要。
出乎花寻味意料,怀谦居然将筷子伸向了颜色较深的饺子,气定神闲地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怀谦吃相很好,双唇微启,齿列轻合,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咀嚼的时候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带着一股不疾不徐的韵味。
见他面色无异地咽下,花寻味心底升腾起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窃喜,眼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怀谦似是有些惊喜,眼神亮了几分:“很清新的味道,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花寻味闻言又夹了一只饺子到他的碟子里:“喜欢的话就多吃点。”
怀谦顺从地吃掉。
看热闹的其他人又在眉来眼去。花间小厨自家聚餐的时候,可从来都不会有公筷的讲究。
花寻味和怀谦对此倒是无甚特别的反应。反正花寻味已经投喂过怀谦那么多次了,用调羹,甚至用手。用筷子又算什么?
几人正吃在兴头上,花寻味、怀谦和慕善同时停下了筷子。他们习武之人,耳目较之旁人更加敏锐。
紧扣的大门外,有黄铜门环与门板相撞的细碎声响被落雨声遮掩。
慕善迅速站起身,疾步出门,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我去开门。”
“什么?”寻真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片刻后着急忙慌地去找伞:“别淋雨啊!”
待几人撑着伞走进院落时,慕善已带着人回来了。
来人身着针脚粗陋的灰色道袍,身材枯瘦。破旧道袍湿漉漉地挂在他身上,人在衣中晃,显出几分嶙峋。
老道人看着细瘦,身后却背了个极大的包裹,每走一步里面的东西都会传出碰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