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则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梁帝果然早就知晓此事,就等着看他何事时口,“千刀万剐不足惜!”
“那便依爱卿所言。”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响彻大殿。
“子不教,父之过,”沈正则哪怕再痛心,也必须要为家族未来铺下一条路,“臣自请辞去官职,将爵位传予嫡长子沈砚卿。”
这话梁帝爱听,“朕允了。念在往日情分,便留你次子全尸。”
“谢陛下!”沈正则的泪充斥着眼眶却不敢流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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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送到宁国公府,府中众人神色各异,日后就要变天了。
沈家当家人此后便是“沈砚卿”,从世子到国公,这一步他付出了太多。
裴令疏被封为超品宁国公夫人,国公府日后事宜皆由她管,是真正的当家主母。
许若雨哭天抢地一番,她怨沈正则怎么能就这样将自己亲子推出去。殊不知,这已是梁帝格外开恩。大闹一场后,她将自己关在屋内,闭门不出。
鸠酒送至沈明远屋前,他状似癫狂,“我要见沈砚卿和裴令疏!”
死囚尚且还有最后一餐,这个要求监刑者不至于不满足。
沈明远看着他们如一对碧人般鄙睨他,狂笑不止,“我想起来了,你们二人原该都死在我手下。”
“那你可知,你想起来的一切本就是你掠夺而来的?”裴令疏冷眼瞧他如跳梁小丑似的上蹿下跳,“沈砚卿和裴令疏天生一对,就算你使尽阴毒手段,也会让你还回来。”
“我杀他又如何?占尽父母宠爱,享尽功名利禄,我活该一辈子活在他阴影下吗?”沈明远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沈家利益至上的血脉影响深入骨髓。
“在这个家里,亦或是在这个世上,曾经的沈砚卿是最关心你的人。而你,就是最大的白眼狼。”
无药可救的人,多说无益。
“说完了?那便安心上路吧。”
沈明远穷极一生都在渴求被爱,他何尝不知兄长对他的好,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那颗嫉妒心。
两人对屋外的监刑太监点头,“辛苦公公了。”
“国公爷、国公夫人慢走。”太监立刻行礼,新任宁国公简在帝心,他可不敢拿乔。
裴令疏伸个懒腰,“走吧,现在去护国寺。”
“这么着急?”沈砚卿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知怎么有些吃味,“急着回去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你怎么这么想,”裴令疏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当然是想家了,反正咱俩在一个城市,第一时间见面就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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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多谢二位。”玄寂对着二人深鞠一躬。
沈砚卿和裴令疏并未避开,他们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到这鬼地方,还可能有丧命的风险,这一礼是该受的。
“大师,我二人何时可归来处?”裴令疏知道他和沈砚卿彼此都不愿多说,只好自己开口。
玄寂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又拿出那本被篡改过的书册,闭上眼转动手中的佛珠。
随着他口中术语和手上动作不断加快,书册竟自动翻至中页,燃烧殆尽。
如此超自然的现象,哪怕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让人瞠目结舌。
“二位施主今夜子时入睡,睡醒方是一切破乱反正之时。”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两人在京城四处玩儿了个遍。
最出名的酒楼、扬名万里的糕点铺、大街小巷的民间风光,全都深深烙印在心中。
亥时,两人躺在床上,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