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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到——”
魏之怡被引至正厅中央,她透过盖头看见主位上端坐的二人,一位面色平淡,一位笑意勉强。
沈砚卿坐在沈正则右下方,裴令疏则立于许若雨后方。
三拜过后,便是新娘敬茶。
魏之怡由喜娘引着,跪在许若雨面前。喜娘递来一盏滚烫的茶,她双手捧起,高举过眉。
“母亲请用茶。”
裴令疏能感觉到许若雨今日的不悦,她垂眸看着那盏茶,终究还是在魏之怡手臂开始微微发抖时接过。
到底沈明远是亲儿子,再不满也不会真的在场面上落他面子。
夜幕降临,魏之怡终于被送入洞房,她已经精疲力竭。
新房比她想象的简陋许多,没有红绸铺地,也没有铺上核桃和花生。
并非是裴令疏要刁难她,这完全是昨夜沈明远自己令人撤下的。
这新婚夜,被离家的忧思,以及新婚丈夫的冷漠裹挟,比她想象中还要难捱。
第二日新妇敬茶,裴令疏和沈砚卿作为同胞兄嫂自是不能缺席。
他们很清楚的看见魏之怡打颤的双腿,还有从宽大袖袍中隐约透出的乌青。
很显然,沈明远将怨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日后你们夫妻要同心,不可再有荒唐事,否则我沈家绝容不下。”许若雨这训话,无非是将流言又拿出来说。
待上了餐桌,她又开始整幺蛾子,“魏氏当真是好规矩,连为婆母布菜都不懂?”
裴令疏听她这么说,刚沾上椅子又准备弹起。
明明她嫁进来那天,许若雨亲口说的他们家没这些规矩,怎么突然口风又变了。
“令疏你坐,昨日忙了一天还要照顾砚卿,这等事让老二媳妇做就成。”
裴令疏一时不知到底在刁难谁,人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不是挑起妯娌矛盾吗。
转念一想,她跟魏之怡本来就矛盾不小,还不如心安理得坐下吃饭。
席间她身体力行照顾沈砚卿的重责,时不时给他夹上几筷子菜。
沈砚卿看着碗里已经变色的粥,只能苦笑着接受。
吃完饭,许若雨让他们几人都退下,独留魏之怡一人,美其名曰要教她看账册。
“今日这顿早饭真叫人消化不良,”裴令疏将手搭在胃部,“虽然我不喜欢魏之怡,但哪有这样对新媳妇的。”
沈砚卿深表赞同,沈明远昨夜绝不会怜香惜玉,腿都抖成那样了还要站着侍奉两刻钟。
“我没吃饱,哪有你这样把各种菜往人家粥里放的啊。”他深表抗议。
裴令疏这才想起来自己干的好事,晃着他手臂哄道,“这就回去给你开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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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怡三朝回门,沈明远陪着一道去,却并没有那么丰厚的回门礼。
踏入府门,她看见一众兄弟姐妹站在父母身后,只能先憋住心里的委屈。
等跟葛素云单独进了院子,才敢抱着她低声哭泣。
“怎么哭成这副模样,是不是沈家欺负你了?”葛素云心疼地摸着女儿已经梳成妇人髻的头发。
“我婆母偏心大房得厉害,总是想法子磋磨我,却从不多说裴氏一句。”魏之怡克制不住喉间的哽咽,“还有夫君也对我冷漠,房中也是十分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