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三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另一边,沈砚卿此刻正反复回想自裴令疏嫁过来后,每日发生的大小事。
他总觉得她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与这个时代的女子实在相差甚远。。
虽然之前他认为她应该前世学会的医术,可终究也只是猜测
更何况,以她的心性,绝无可能真心倾慕沈明远那等伪君子。
尤其是她今日脱口而出的“碘酒”,这可是19世纪的产物,她又是从何而知?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心间。
裴令疏正浑身酸痛地歪在榻上,唤了几个丫鬟来按摩。
“可好些了?”沈砚卿步入内室,示意听风将几册账簿放在外间案上。
裴令疏有气无力地答道,“一点儿没好,骨头缝都疼。”
“让她们下去吧,我替你按按。”沈砚卿神色自若地在她身侧坐下。
“使不得!”裴令疏立刻坐直,将手中的果子一放,伸手欲拦,“你那身子骨,还是歇着吧。”
“也罢,”沈砚卿从善如流,“不过,有件事需同你说。”
裴令疏会意,挥手屏退下人,“都下去吧。”
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暗想:世子爷与夫人感情真好,世子身子骨弱这等事,也就夫人能直言不讳。
“沈明远那边,”沈砚卿起身,将外间的账簿取了一册拿进来,“已探明了,确是他的手下所为。”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动手?还以为他有多大把握,真是蠢人灵机一动更让人防不胜防。”裴令疏实在想不通这种货色都能当上主角,到底是凭什么?难不成全靠主角光环?
“总有清算之时。”沈砚卿将方才她放下的果子递还过去,“夫人先用些果子,待我看完这几页账。”
裴令疏对古时候的账簿规制本就不甚了解,当初接下管家钥匙时,也曾忧心该如何不动声色地熟悉。见沈砚卿一页页翻看,便也凑上前去瞧个新鲜。
初看只觉条理分明,并无想象中晦涩。待她信手拿起旁边另一册翻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不是收、付、转凭证吗?!还有那备注清晰的会计科目,无一不在唤醒她曾经背书时的记忆。
架空的时代这么高级,这年头就研究上借贷记账法了?!
可这明明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产物啊!
她倏地想起成婚前在护国寺,玄寂曾说还有一同源者与她命格纠缠,莫非!
她喉头微动,指尖有些发凉,慢慢挪近沈砚卿,试探着问,“你知道‘有借必有贷’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沈砚卿缓缓合上手中账册,抬眼迎上她带着紧张与探究的目光,“夫人想要的答案,可是‘借贷必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