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人交谈声立刻没了,不多时,一人忽然打开了屋门,正是萧奉渊。
“你说谁来了?”
内侍恭敬道,“那娘子称是您的夫人。”
萧奉渊略挑眉头,挥退内侍后,从书房离开。
宋箐在外面等了没一会,便见一个穿着官服的青年从宫内出来,他三两步走到她跟前,附近无人,他握住她双手,沉声问道,“你怎么没回去?”
宋箐顿了顿,谨慎道,“昨日你说的那些话我记在心上,今日跟着阿婆去祭拜圣人的时候。。。”她贴近萧奉渊的耳朵,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面上神情很是严肃。
见她这般模样,萧奉渊摇摇头,叹道,“宫里的事你别瞎操心,太子殿下和皇城司都不是吃素的,官家也对此事万分上心,你且放心就是。”
他召来个宫婢,又对宋箐道,“楚家很快就会来人,萧府少不得要招待一番,还有月底丈母的忌日也得办的妥当,只是宫里这边走不开,得劳烦娘子在府上为我帮衬一二了,至于宫里头的事,娘子就不必担心了。”
宋箐只好点头,本来她也不想掺和官场上的事,只是看着圣人的面容很是怪异,这才来提醒一二。
宫婢将她领出门,萧府的马车还停在外面,素兰在宫门口远远就朝她招了招手,“娘子!您可算是出来了,大娘子和三娘已经走了,奴婢没瞧见您,当真是要吓死了。”
素兰是怕她出事,心惊胆战在外面等了许久。
“有些事情耽搁了而已,眼下圣人薨逝,宫里少不得要忙活一番。”宋箐边走边上了马车,车夫驾车离开,她问道,“楚家约莫什么时候能到?”
素兰估算一番,“我跟娘子从鄯州来的时候,大约小半个月才到,但楚家赶着圣人的大丧之礼,必然得十日内赶到汴京。”她有些怕,揪住自个儿的袖子道,“娘子,十天的时间咱们哪能让楚家大娘子认罪?若不然您还是趁乱离开,至于给楚娘子报仇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样好的时机,如何能浪费?”
宋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我自有法子给楚娘子报仇。”
“那娘子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回府之后听见萧府管事说,大娘子病下了。宋箐瞧瞧去了一趟主母院里,又看了郎中开的方子,惊忧焦惧,这才突然病下了。
李妈妈送她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没个主意,“大娘子身子素来都好,现如今忽然病夏下了,老奴想着要不要给主君修书一封,好教主君知道?”
宋箐不觉得此时阿舅回来能是什么好事,便道,“圣人刚刚薨逝,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阿舅此时还不宜回来,劳烦李妈妈好好照顾阿婆了。”
“是。”
——
回到紫竹院,沐浴之后才稍稍安定下来,素兰奉上一盏热茶,看着外面漫阴上来的天色。
“娘子,进了八月,天气虽还热着,可下过几场秋雨就该转凉了。”素兰见外面开始起风,将屋内的窗子都关低了,“娘子还没有秋裳,也该叫人做两件了。”
“上次庄子里送来不少皮货,娘子也该给二郎君做一套御寒的氅衣来,这样往后郎君上朝的时候也不必畏寒惧冷了。”
宋箐躺在木摇椅上,眯着眼道,“哪还有什么往后?不过给我做两套秋裳这主意还不错。”
素兰见她躺在摇椅上一动不动,道,“娘子在府上避了好几日的风头,如今也该去医坊走走了。大理寺前段时间刚结了驸马命案,京中人人都在传,说那新驸马没做贵人的福气,若不然怎么才当上驸马没多久就死了呢。”
“皇城司就没在查?”宋箐忽然睁开眼,萧奉渊看着可不像是什么容易糊弄的主儿。
“这谁知道?您得问二郎君去。”素兰忽而道,“不过现在圣人忽然薨逝了,二郎君该忙的脚不沾地了,说不定早把这桩案子抛到脑后去了。”
“这样最好不过。”宋箐伸了个懒腰,“走,咱们总得赶在楚家大娘子来之前做点什么。”
——
皇城司。
杜呈今日才风尘仆仆的回到汴京,这一路上确实难挨,怪不得皇城司的弟兄们都不喜欢出外任。
眼看外头天色阴云滚滚,雷声震天,杜呈立在皇城司的廊庑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今日要是赶不到汴京,非得淋在半路不可。
高潘从值房内出来,见杜呈已经回来,忙凑上去,还未开口,便一蹦跳出老远,捏着鼻子紧皱着眉头,“杜大人,您这是几日没洗澡了?”
杜呈笑容裂开,没好气道,“出外任的又不是你,你身上当然不臭!”说罢扭头往后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