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动的脚步声太大,会惊动搜查的官兵,她一再提醒自己。
三步、两步、西侧小门就在眼前,姜同舒微微颤抖的手指摸过去,门上的铁锈证明她还尚在人间,她努力平复急喘气息,随即将门小心推开。
刚踏出一步,就有宝剑争鸣出鞘声袭来,转瞬之间,雪亮的兵刃便横至颈前。
姜同舒倒吸一口气,不敢再动,被官兵推搡至身着浅绯色官服之人前面。
是平州府法曹参军陈玉明。
姜同舒暗道不妙,她在平州待的时日不短,这位陈大人的威名她可早有耳闻。
“你这毒妇,有何怨怼,竟下此杀手。”陈参军满面怒容,言语间就要给她定罪。
姜同舒立刻争辩:“冤枉啊陈参军,我一女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有何办法能犯下这等杀人重罪?我只是误入此地。”
陈玉明冷哼:“有没有办法你自己清楚,来人,将犯人押回去审问。”
陈参军掌司法刑狱,办案素以快、狠为名,手段毒辣,极爱用刑。自己在案发现场被抓,颇有嫌疑,而这陈参军却是未必能听她辩解,八成会被屈打成招,扛下这杀人罪名。
姜同舒冷汗直冒,万不能被他带走。
她心底闪过多个念头,又被一一否定,眼见着官兵就要给自己束上麻绳,她下定决心,立刻高声喊道:“我看谁敢!”
“我乃淮王殿下府内幕僚,奉命在此地调查要事,若是因为你们耽搁了殿下的大事,谁人担待得起?”
陈玉明上下打量姜同舒一番,嗤笑道:“你有何证据?”
姜同舒目光如炬:“临行前,淮王殿下赐我随身玉佩,可证明身份。”
陈玉明示意官兵将人放开,姜同舒甩了甩手,自脖颈间解下一黑绳,将玉佩亮了出来。
陈玉明轻瞟一眼,不以为意:“谁能证明这玉佩出自淮王府,淮王殿下金尊玉贵,岂是你这等人可随意攀附的?”
“本王,可以证明。”
一道慵懒至极的声音劈开此间焦灼,将众人钉在原地。
身着绛紫织金云纹锦袍的男子踱步而出,玉珂鸣响,佩玉铿锵,气度非凡。
彼时金乌西沉,唯余一两分余晖,正巧打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在硬朗之外又平添了几分温柔。
陈玉明率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其他人也立刻随着拜倒。
“臣参见淮王殿下。”
谢从奚没再开口,只盯着那道海棠倩影,缓步走近,随着距离缩短,谢从奚修长的影子一点点将她融进,直至吞没。
姜同舒心跳如擂鼓,万万没料到远在洛京的人竟会在此出现,她睫毛轻颤,掩住眼底纷杂情绪,堪堪松了口气。相比陈玉明,她宁可落在谢从奚手里,无论如何,自己好歹是能保住一条命。
只是这气还没松到底,如珠如玉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本王这物什失窃已久,不成想竟沦落至此。”
姜同舒一口气哽在心口,两眼一闭: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