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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炒茶前不先杀青？铁锅温度目测不足二百度，这样的火温，茶叶会闷黄的。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退出去，却看见女生笨手笨脚地把茶叶倒进锅里，铁铲翻搅的动作毫无章法。

“完了，”陶风低声自语，语气里竟带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惋惜：“这锅茶，废了。”

直播间里只有寥寥几个观众，弹幕稀稀拉拉的：

【这茶看着好新鲜，多少钱一斤？】

【主播开美颜了吧？种地的哪会长这么漂亮。】

【前面的那个在搞什么歧视？工农阶级永远是最漂亮的！】

【主播手好好看，就是动作有点好笑。】

【奶奶的，这场景让我想老家的茶园了。】

【建议主播改行跳舞，不要浪费了这张脸！】

女生没看弹幕，光顾着跟镜头外的老人说话：“姥姥，火够不够？要不要再加两块炭？”

“够了够了，你那点茶叶，用不了这么大火。”老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慢着点翻，别烫着手。”

陶风看着屏幕里那锅渐渐失去鲜亮色泽的茶叶，忽然想起久远的从前，父亲也是这样在廊下炒茶。

他总嫌父亲的手法太老派，非要用恒温炒茶机，气得父亲把他的研究报告扔到了灶膛里。

他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

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对着一个外行的炒茶直播看入了神。

平板屏幕上，女生终于想起看弹幕，手指飞快地打字回复，眼里的笑意透过模糊的镜头都能感觉到。

【共享茶园？是什么意思？】

【就是认养一棵茶树呀，】女生回复得很快，【您选一棵，我们负责种，采了茶寄给您，全程直播，童叟无欺。】

【听上去好好玩！贵不贵？】

【不贵不贵，体验价六百九十九一年，还送两次采茶体验券，拍三棵以上包食宿喔~】

陶风挑眉，六百九十九？够买两斤上好的明前松萝茶了，这定价策略，倒是有点意思，像在做什么互联网产品的初期引流。

他刚想关掉直播，就看见女生拿起一撮炒坏的茶叶，对着镜头晃了晃：“不好意思各位，刚才火候没掌握好，这锅算失败品。不过没关系，创业嘛，总得交学费。”她笑得坦荡，眼睛弯成了月牙，“下一锅，保证好喝！”

窗外的微光穿透云层，照在平板屏幕上，映出女生眼底细碎的光。

陶风看着那抹光，原本淡漠的眼神，竟悄悄柔和了几分。

他拿出手机，给心理医生发了条消息：

“直播，好像也没那么难。”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平板里传来女生欢呼的声音：“耶！有人下单了！姥姥，我卖出去了第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