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严县尉竟凭蛮力生生扼断丁复手腕,随着丁复的惨叫声响彻县衙,严县尉颤抖地将那串檀木手串收在手心。
方主簿见严县尉胸膛起伏,似是邪火未消,竟还欲逞凶,连忙派人拉出,命衙役将丁复押入大牢。
云溪站在台上,看着丁复如烂泥般被衙役拖走的身影。
云溪心中暗忖,昨日她夤夜搜查,还未见伏羲山的墓葬群,便发觉溪边沿路有一条向西的车辙印,她便是顺着这条痕迹找到了孙府的祖坟。
孙府祖先被掘出的棺椁上已长了些许青苔,墓碑上泼洒的血液也黝黑如墨。云溪收敛完尸骨,在周围搜摸了一圈,便在附近兽穴中找到了孙慧剑的残衣。
但上面只见血液土渍,以及野兽利爪啃咬的痕迹,并没有任何皮肤组织。
当下她便怀疑,青阳将孙慧剑除衣放血后,并没有抛尸荒野。
算下时间,孙慧剑是七日前的夜里失踪,青阳道士则是三日前被人杀害,中间只隔了三日左右。
看丁复这癫狂模样,想必是生辰宴当日将孙慧剑掳走后,便驾着车辕,直往伏羲山而去。
待将孙慧剑剥衣放血后,将其带走另作处置。
这青阳既要取骨,自然要找隐秘之所安置孙慧剑的尸身。可青阳宅中,并未发现相关的器皿装置。
且不提,青阳若是将尸身带回密县,如何能躲过城门搜检?
难道是他在城外另有屋舍,用以安置人牲遗骸?
可是,取骨再磨成念珠,步骤必然繁琐,绝非两三日光景可成。
丁复手腕上那串,当真是用孙慧剑的遗骸制成吗?
据神龛中的账本记录,青阳在丁复之前的上一桩差事已经过去两个月有余。青阳既是将这些幼童作为人牲养在密室,应不会伤他们的性命。
按勘验结果,青阳是在家中被人杀死,那密室中的孩子去了哪里?
云溪敛目沉思,还有,这方主簿的态度也颇耐人寻味。
今日她来县衙,本只是想将残衣作为证据提交,再借磁石纸人突破丁复防线,问清孙慧剑下落。
没想到还未见到严县尉,便有衙役请云溪移步侧轩,称县衙主簿有请。
林巡检担忧方主簿因云溪身份而刁难她,不肯放人。借口云溪是重要证人,便要将她带离。
谁知这些衙役却围拢上来,两相对峙间,竟是寸步不让。
云溪见林巡检一脸防备,右手按住身侧刀柄,似要当场发作。她轻叹一声,连忙叫停,随着衙役去了侧轩。
只是不知,她一个江湖人,何处招了这主簿的眼。
云溪跟着衙役穿过正厅,走过一片连廊,便到了侧厅。衙役轻扣格子门,而后侧身拦住林巡检,请云溪入主间谈话。
云溪回首朝林巡检浅浅一笑,手持云出,迈步进了侧厅。
这侧厅面阔约一丈,进深两丈,约二十平米。陈设雅致,主位设榆木书桌,配交椅。
主簿方维正在案前烹茶,茶香氤氲。见云溪进来,他放下白瓷茶壶,从交椅上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