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这才瞄见云溪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剑,看款式,价值不菲,应不是假把式。
素闻这些个江湖人做事嚣张,比绿林草莽也不遑多让,几人怕激怒云溪,不敢再言,互相使了个眼色,缓缓落座。
孙员外凝视着云溪挺直的背影,心中暗惊,昨日只知云溪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倒不知她的武功,竟也如此不俗,倒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见众人气焰已消,云溪侧身示意。
孙员外当即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此事虽是有小人作祟,但此番累及诸位,孙某惭愧。”
他轻击双手,两名随侍的小厮分别奉上礼物,“这几份薄礼,算是对各位助孙某筹措赎金的谢仪。”
随即又从怀中拿出一叠契书,放在桌上,示意众人拿起。
孙员外的意思,是将之后三年孙府在南市最红火的铺子的利润分出三成,作为补偿分别赠与席间五人。
孙员外环视众人,拱手郑重道,“此后,若诸位有需要,孙某也定当鼎力相助。”
有云溪弹压,孙员外许出的补偿也十分丰厚,席间几人眼神交汇片刻,终是点头同意。
唯独丁复面色僵硬,待孙员外目光扫过,他又忙挤出笑脸,接过其亲手递过的契书。
“姊夫客气。”
临近午时,孙员外记挂着回府处理冯瑞之事,便唤来伙计,吩咐他置办一桌上等席面,招待各位老板。
行至酒楼门口,云溪送孙员外上了车,隔着车帘告了辞,“员外先行回府,陈松还在府中等您。在下另有些琐事要办,稍后再去府上叨扰。”
孙员外不疑有他,点头应了。小厮驾着马车往孙府行去。待其身影转入街角,云溪转头回了金鼎轩,在丁复等人的雅间旁又开了一间。
云溪在隔间简单吃了两口,不多时,便听到隔壁传来杯盏落地的脆响,继而又响起激烈的争执声。
只片刻功夫,丁复便踹开房门,满面怒色冲出了酒楼,直往城西而去。
云溪吩咐伙计将菜打包送去孙府,旋即从窗户一跃而下,远远跟在了丁复身后。
丁复阴沉着脸,一路向西疾行,脚步又重又沉,接连撞开了几个躲闪不及的行人。
不顾路人谩骂抱怨,丁复就这么横冲直撞得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城西的瓦肆。
瓦肆作为本朝特有的一种综合性娱乐场所,娱乐设施丰富,内设勾栏、居民区、酒楼,茶肆商铺等等。
三教九流混居此处,鱼龙混杂。
如意阁与醉香楼亦在此间。
云溪隔了半条街的距离,借着人群遮掩,一路尾随。便见丁复行色匆匆,在瓦肆中七拐八绕,最终闪身进了一条小巷。
这小巷与勾栏临近,昨日云溪几人经过时,还有百戏艺人在此表演杂耍,人声鼎沸。此刻却出奇的安静,半个人影也无。
云溪眸光一凝,反手抽出云出剑,提气一跃,翻身上了临街的屋檐。
跟着丁复,入了巷子。
然而巷子两边的屋舍并不相连,云溪不假思索,脚步稍一发力,便已掠上了另一侧的屋檐。
云溪凝神,耳廓微动,风中传来不远处人群嘈杂的叫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