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怔。
我从未想过我的名字会是这种含义,上一世的我也叫泠,但是带有的是“冷漠”、“凄凉”的意味。那个女人只是从下人呈上来的字里随便挑了一个,很可笑,从众多温暖词汇中偏偏挑了一个这样寒冷的名字。
但是如今,这一切都不相同。
居然可以是美梦吗?
“所以,”甚尔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一切是假的——”
他的手掌在下一刻捂住我的耳朵,顿时,一切声音好像都如同潮水般退去,窗外的车鸣、远处的音乐、甚至甚尔平稳的呼吸声,全都消失了。我怔怔地看着他,耳边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然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闷闷地出现在了这个寂静的世界里。
他说:“听着你自己的心跳,确认它是真的。”
很长时间的沉默。
我眨了眨眼:“爸爸,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甚尔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很奇怪吗?我很会说情话的。”
“所以妈妈当初就是那样被你骗走的吗?”
“明明是她骗我吧?”甚尔抱臂,有点不爽,“而且我魅力很大的,很多人都想追我的。”
“不要脸。”
“啧。”
“困了吗?”甚尔看了我一眼。
我捧着杯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还想再坐一会儿。”
他啧了一声,却没走,只是伸手拿过我手里的玻璃杯,仰头把剩下的水一口气喝光,然后随手把空杯搁在旁边。
“行,再陪你坐会儿。”他说着,转了个方向,背靠在落地窗上,长腿一伸,直接占据了这里大半的空间。
我忍不住笑了,往他那边蹭了蹭,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他的肌肉很硬,有点硌,但体温却让我安心。甚尔没说话,只是抬手胡乱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动作粗鲁得像在给狗顺毛。
我仰起头看他。因为背靠着窗,霓虹灯光在他身后晕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被镀了一层虚幻的边。
“如果……”我犹豫了一下,“如果我等会去睡觉,睡着以后又做那个梦怎么办?”
甚尔看了我一会儿,和我说:“那就把我叫醒。”
“你不会生气吗?”我问。
“不会。”他干脆地说,“你妈以前就经常莫名其妙把我叫醒。”
这个小小的爆料让我忍不住笑了,我想象着甚尔被雪穗半夜摇醒时那一脸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于是我靠到他肩上,闭上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与我的渐渐同步。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个被霓虹灯照亮的角落里,我忽然觉得——
如果是梦,那这个梦也太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