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伞骨,从眼前落下。神崎凉子站在石阶上,抬头望着眼前的建筑。刻有“月见”两个字的木制牌匾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格外陈旧。
凉子的手开始发抖。这不对。她明明已经离开这里了。她去过车站,回到了东京,甚至查了资料,和母亲通了电话……
“这是梦。”凉子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真实而清晰。
伞从她手中滑落,雨水顷刻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凉子转身想跑,却发现山路消失了,身后只有浓密的雾气,像一堵无形的墙。
“神崎小姐。”
凉子猛地回头,千鹤就站在旅馆门口,和服干燥整洁,仿佛雨水刻意避开了她。
“我们一直在等您回来。”千鹤微笑着说,那笑容让凉子毛骨悚然。
“不……这不可能……”凉子后退几步,脚跟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她的背包——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背包,连被雨水洇湿的痕迹都分毫不差。
千鹤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进吧,您会感冒的。”
凉子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确定自己经历过这一切——入住月见庄,发现诡异人偶,听到童谣,看到红衣女孩……然后离开。但现在,她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我、我已经来过这里了。”凉子艰难地说。
千鹤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是的,您已经来过这里了。”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凉子背上,尾崎千鹤什么都知道,所以她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千鹤没有管她,自顾自地转身进入旅馆,门敞开着,仿佛在发出无声地邀请。凉子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跟了进去。
玄关的灯依然昏黄,墙上的老照片也还在原位,凉子的目光落在那张大正时期的集体照上,这次她仔细辨认,发现站在中间穿西装的男子面容模糊,但轮廓与她丈夫有几分相似。
“您的房间准备好了。”千鹤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
凉子跟着上楼,她害怕极了,双腿发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廊两侧的小神龛散发着淡淡的线香味,但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她的房间还是二楼尽头那间,连窗外的雨景都一模一样。
“浴室在走廊尽头,餐点六点送到。”千鹤重复着上次的台词,然后补充道,“您应该记得规矩:不要走西侧走廊,不要打开壁橱。”
凉子抓住千鹤的手腕:“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离开过这里了!”
千鹤望着她。凉子这才发现尾崎千鹤的眼睛很黑,像是两个小小的黑洞,她猛地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千鹤似乎没有在意,只是回答她的问题:“月见庄会留住背负着罪恶的人。”
她盯着凉子,缓慢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所以神崎小姐,你的身上……背负了哪种罪恶呢?”
凉子被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慌神间千鹤已经无声地退出了房间。门关上后,凉子立刻检查背包——那个人偶果然在里面,脱线的眼睛正无神地望着她。
凉子把玩偶扔到角落,开始疯狂地搜索房间:“一定有线索,一定有办法打破这个……一定、一定!!”
终于,在榻榻米的缝隙中,凉子找到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是孩子歪歪扭扭的字迹:“我躲在壁橱里,爸爸在哭,妈妈在尖叫,阿姨不说话了,由美好害怕。”
由美。
凉子忽然想起,她丈夫在和她结婚前是有一任妻子的,他们有一个孩子,名字就是由美,而妻子的名字,就是千鹤!
凉子发疯般地跑到壁橱前,疯狂地摇晃它:“出来!你在里面!出来!”
壁橱门因她的动作滑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备用被褥整齐地叠放着,但最里面,那个红色人偶又回到了原位,仿佛凉子从未动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