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似乎很怕他的储物咒灵。
这是甚尔观察几天后得出来的结论。
自从得知自己的小孩可能觉醒了术式之后,他就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般,开始全方位地观察她。
粗壮的臂膀环抱在胸前,肌肉线条在黑色背心下若隐若现,那双狼一般的碧色眼睛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小女孩的身影。
吃饭盯,坐在沙发上盯,进儿童房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盯。
会是什么术式呢?甚尔不自觉地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禅院家那些人炫耀自己的术式时的嘴脸,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有可能是【投射咒法】吗?【十种影法术】呢?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手臂。
无论是这两个的哪一个,都会让禅院家的人气歪嘴的吧。
总不可能是【天与咒缚】。甚尔不愿意去猜测这个可能,下意识否决了它。
刚开始得知泠可以看见咒灵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荒谬的。那一刻,禅院家阴森的走廊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他几乎能闻到那股腐朽的檀香味。
嘴角的疤似乎在隐隐作痛。
他再次想起了在禅院家的经历,忽然有一种“果然还是逃不掉”的感觉。
但是他又隐秘地希望他的小孩不是普通人——在这个充满诅咒的世界,普通人太容易死了。他希望泠可以有自保的能力,可以活得久一点。
他希望她活,所以即便是天与咒缚,他也认。
在观察几天后,他开始思考教泠体术的可能。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思考怎么办时,他的小孩先找他进行了一场谈话。
(4)
我坐在甚尔对面,表情严肃。
甚尔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我先开了口:“甚尔,请你告诉我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指着他背上正冲我黏糊糊笑的“丑宝”,闭了闭眼,心说阿门。
我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跟这么个东西共处一室。
甚尔慢吞吞“啊”了一声,掏了掏耳朵:“这个东西,是咒灵。”
“咒灵?”
甚尔给我讲述了一遍咒术、咒力、以及咒术界的事情。这些东西我在上一世就已经从朋友口中了解,现在也不过是再次加深了一遍印象。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正题。我看着甚尔的眼睛,问:“那我是有咒术了吗?”
甚尔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他抬起一只手抓了抓后颈,小麦色的皮肤上浮现几道红痕:“不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含糊,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我笑了:“那甚尔可以教我打架吗?甚尔应该很厉害吧。”
甚尔愣了一下,随后眉毛拧成一团:“你从哪里知道我厉害的?”
真是一点没有否认啊爸爸。我撑着脸看他:“因为甚尔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啊,而且既然知道这么多,又能有一个自己的咒灵,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的吧。”
想当初雪穗还怀疑甚尔的肌肉是蛋白粉喝出来的来着。
甚尔沉默了一会,好半天才答应下来。但是已经比我预想中的要顺利很多了。
我本以为会花很大的功夫,现在看来,也许甚尔心里也早有打算。
这个被困在囚笼中,从未得到过父爱的人,真得在用尽力气来对我好。我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有些温柔地看着他。
雪穗,你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