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能在此看到这个刺记,二人背骨皆寒颤悚立,森冷恐怖。
王远之心绪不宁,今日在街上见此女子与平常人无异,没想到她也刺有这血鸢。
沈荜凑近,确定与那日在城门前在宁策吾死士身上看到的一摸一样。
“去请刑部的人来。”沈荜半侧身吩咐着下面的人。
她微眯目眸,眼前女子死状惨烈,头部破裂倒在血泊中,沾粘着发丝死不瞑目,巨大的血腥味搅得人胃动呃逆。
沈荜心里有一道不妙的预感,仿佛冥冥中有天意,不管是宁策吾的死士还是这名女子,都与图兰有关。
“该死的令世显,只怕被当街教训不服气,就狠下杀心泄愤!”王远之目光中蕴藏着一团怒火,久久不能散去,“清风,你去把令国公还有他那个好儿子也喊来!”
沈荜没吭声,默认了她的做法。
既然是纠纷闹事的嫌疑人,那就要一一过问盘查。
现场布衣百姓都已经惊窜跑光,只剩她们二人携带着护卫包围案发现场,以免闲杂人等坏事。
沈荜捏着掌心踱步,望向高台楼阁,方才那一声轰响应就是从这上面将人扔下来。
至于是从高处落下摔死,还是另有原因需要仵作验完尸后才能揭晓。
半个时辰后,不及她继续思考,有两拨人马就已经抵达。
“微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老臣参见长公主!”
来人正是刑部尚书容道光与令国公令祖墨。
二人冷不丁地火急火燎被召来。
容道光刚回家中,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准备与刑部员外郎顾洵言一同净手用饭,商讨这贪墨案一事,却被一个小厮着急忙慌通禀,说长公主在荣萃街遇到命案,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怎么就正好发生在长公主的眼前,原本刑部查贪墨案尚无进展就是悬着脑袋办事,如今京师重地还让宫里的人碰上这帮子事,他怎么能不胆战心惊。
甚至连朝服都来不及褪换,带着顾言之来到了案发现场。
更别说令世显是被扣上疑似凶手的帽子。
令祖墨同样脑袋发白地来,今日自己那混账儿子的事迹不是没传到他耳朵前,令世显被拖去京兆府后,他的狗奴才来找他求救,说是世子爷当街调戏民女被王远之的人提到衙门了,要打八十大板。
想当年自家夫人拼命生下他后又撒手人寰,念在只有这么一个子嗣的份上,他不得不护着这根独苗,于是亲自跑了一趟将人捞了出来,但去时已经挨了四十下板子,拉下老脸给府尹说了些好话才肯放人走,这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等人到的时候令世显已经奄息,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实在是不能下地。
一说要将他也提去沈荜面前,更是哭天抢地,直呼不是他,攥着令祖墨的衣袖求着他爹去说说情,令祖墨知道他这儿子一直以来狐假虎威、游手好闲,齐悦律法森严,他这胆子还没大到杀人毁尸的地步。
令祖墨气不打一处来,心狠撒手,想着念在自己这么多年来为齐悦守业的份上,应该能讨几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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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凶发现场,两尊威严大佛般的沈荜和王远之站在面前不禁令人发软了腿。
此时,沈荜在人群中见到一位旧人,此人站立后方不露圭角,正是顾洵之。
他眸子冰冷,不近人情,谦谨立身,似乎不敢有任何僭越。
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遇,但她收敛目光回归正题道:“二位大人既然来了,就给个交代吧。”
令祖墨连忙跪下道:“公主恕罪!吾儿所为确实天理难容,但他一直瑟缩怯懦,断做不出此等杀人抛尸的行径啊!老夫日后定严加看管,不会再让他祸害触法。求公主开恩!”
眼前跪地的苍老白须老者涕泪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