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弈出亭过池,穿过石洞,越过葱茏,沈荜同样被这声惊呼吓到,提起裙摆跟在身后。
越过琅榭楼台,进了房内,甄莲光着脚,手拿一盏水壶挡在眼前蜷缩在角落。
两位婢女根本不敢近身,怕她做出过激举动。
“夫人。。。。。。她一起身就如此,奴婢们劝慰不住,奴婢该死!”
“你们先下去。”
宁弈扫过眼前的境况,将两位婢女喊退。
随后稳住气息,用轻若羽毛的声音唤着:“母亲,是我,我是弈儿。。。。。。”
“母亲别害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沈荜见歪歪斜斜坐在地上的女人面无血色,形同枯槁,伴随着颤抖的身子飘忽神色,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听别人讲话。
宁弈上前抱住甄莲,她的身姿依旧打颤,看见面前的人影,突然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将手中的茶壶砸出。
沈荜来不及躲避,打碎的瓷片飞溅到身侧划伤手背。
“嘶—”
“阿荜妹妹!”
宁弈悬着心抬头,忧目望向沈荜,眼见伤口迅速被一条可怖的红痕填满,与白皙的掌边形成刺眼的对比。
甄莲听到这声呼唤,迅速推开宁弈起身,瞥了一眼嘴里喊:“阿荜?阿、阿荜!”
她拥住沈荜,紧紧地抱住再次喊着:“阿荜!”
沈荜先是一懵,不敢动弹,怕自己轻举妄动再次惊动甄莲。
她从来没见过甄莲,不知她为何唤自己的名字,只能抚着甄莲的背安慰道:“阿、阿荜在这。”
沈荜眼神迷离地看着宁弈,见他微微摆头,同样不解其中缘由。
她的右手被他捏住抬起,沈荜摇摇头表示先不着急,免得吓到怀中之人。
宁弈无奈,只得用一只手帕简单包扎一番。
见甄莲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沈荜慢慢将她带到床榻边坐下,将其环抱安抚。
怀里的女人放松警惕,慢慢闭上双眼,昏昏沉沉睡下去。
但仍皱着眉心,嘴里喃喃着:“阿荜。。。。。。”
沈荜抬出另一只手抚平她的眉间,然后放下她缓缓躺下,听着孱弱的妇人呼吸加沉,她轻轻地甩了甩方才被压麻的胳膊。
“小弈哥哥去替我去几根银针罢。”沈荜吐着气音道。
那人点点头,出屋去寻。
半刻后,宁弈拿来一个棉麻包裹的圆柱布团,解开后摆放在床榻前方便沈荜拿起。
沈荜拉起甄莲左手握在手中,瞳孔微缩,掌心中别扭的触感带起脊背一丝凉意。
甄夫人小指处居然有一根赘生指!
但她片刻恢复神色,拢了拢甄莲手臂的衣袖,施针刺入甄莲手腕横纹侧的神门,又往上游走两寸后定在内关处,末了又在头部补了几针。
完毕后沈荜方咽了咽口水放松下来。
躺下之人先是吃痛般闷哼,随后面色安稳,睡意渐浓。
沈荜收起针包,手靠近唇瓣旁,口型明显“嘘”一声。
宁弈将沈荜领出房内,两人轻迈着步子走出。
“过上两刻我便去拔针,小弈哥哥不必担心,这是助甄夫人安眠镇惊的。”
宁弈知道沈荜擅医术,也很相信她,遂点点头。
他的侧目低头,目光另有所意。
“我带你去涂点伤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