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向了宁弈,自己不在皇姐身边那就必定不能把这个“危险”留下。
“去天牢。”沈荜的目光平静落下,好似筹谋好了一切,“与我一同审宁策吾。”
沈昭一听便按耐不住了:“哼!凭什么他可以陪在皇姐身边!”
“阿昭不要胡闹了。”她用极为平常的语气和他说着,也不过多解释,“大家都去照办吧。”
“公主,你的身子。。。。。。”银翠担忧地问。
“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面上带笑,抿着唇安慰着银翠,也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一屋人纷纷涌出,只剩下宁弈和沈荜。
若是三年前两人这样独处的时光并不少;可三年后,独独两次,一次是在望乡关,一次是此刻,二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和无奈。
以及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始说起的哽咽。
沈荜静默后开口:“小弈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若是其它人在场定听不懂她这番没头没脑的发问,但宁弈清楚她这是在问宁策吾之事,因为在沈荜看来,从军营知宁策吾谋反一事开始,宁弈全然没有一丝诧异。
“他与我有杀母之仇。”宁弈不喜不怒平静说道。
沈荜偏头蹙眉,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母亲,从认识宁弈起,她就没见过他的生母,据说那位宁夫人在宁弈十二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后来辗转到军营,本想跟着王将军建功立业,半年前边疆战事吃紧,朝廷迟迟拨不下银子,粮食运输同样迟滞,甚至连铸造的兵器都脆而不坚。除他之外,还有谁能这般只手遮天。”他讲述着,仿佛自己是一个局外人,“真正确认是殿下和亲前去信王将军那次,殿下来信告知朝中局势盼他早日止戈回朝,那时,我们就开始筹谋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迅速。。。。。。”
沈荜听完想起,自己的确在走之前给王远之写了了一封信,那时沈筠病重,阿昭年幼不堪重托,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王远之身上。
她信王氏一族。
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她问:“这些事你们为何不上报朝廷?”
“那段时日和厥然交锋不息,王将军递出的折子全被宁策吾扣下了,后来国君病重,无力顾及边境之事。。。。。。再后来殿下和亲的消息传开,恐朝中动荡,我们便决定率北府军埋伏望乡谷背水一战。”
沈荜听完唏嘘不已,她不敢想那段煎熬的日子他们是如何挺过来的,闭着眼睛叹息一声道:“走罢,去天牢!这些恩怨是该了结了。”
……
只见她起身梳洗后,一身白绢素缟裹身,取环去簪,宁弈在殿外候着,等她出来后二人齐齐走去。
不料想端着汤药的徐太医前来,他望向两人的背影大喊:“哎!这药还喝不喝了?”
“。。。。。。”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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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暗无天日的地牢使这里的人面上都没了生气,这些犯人墨凝的脸上见到有人来便纷纷躁动狰狞,脚上的锁链晃荡聒噪地回响在整个牢房。
宁策吾枯瘦的身影蜷缩墙角一隅,前日宁弈烙在他身上的伤疤还未完全结痂,此刻在这潮湿脏乱的环境下已经开始恶化生疮。
沈荜命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脚步停在他的身侧仍不见他有任何动静。
沈荜冷冷地下令道:“将他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