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原本楼层并不高,又有脂肪做缓冲,竟安然无恙。
汪著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一抹眼睛,张口便骂。
闻声赶来的管事用尽力气不让自己的嘴角扬起,平铺直叙道:“栏杆损坏维修费共计两万一十钱,小店概不赊账。”
汪著腾一下火气直冲脑海,上前抓住管事的衣领:“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赊账?瞧不起谁呢!我还没找你要赔偿,你看给我摔的。”
“确实没看见客人您受伤呢,”管事绷住嘴角,一指地面上四分五裂的栏杆,“倒是它受伤比较严重呢?”
四周顿时响起哄笑声。
汪著脸胀成猪肝色,挥起拳头就要打管事。
“诶,先把栏杆钱酒钱付了,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打人。”
争执的两人扭头向出声处看去,崔挟月头戴面纱,挥手将两人拦下。
崔福斌死没两天,崔挟月尚在孝期,来这风月场只能头纱遮面。
她一进来就看见这出好戏,手抓了把瓜子,心中对崔姝说:“这不比账本好看?”
“簪子簪子簪子……”
崔挟月戚声了。
“你是谁?”汪著瞪了她一眼。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崔挟月瞪了回去,“你不会想趁乱逃跑吧。”
“休要血口喷人,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汪著一重重的一拍桌子,又从怀中掏出银钱,一把扔向管事,“去!去!数数够不够,不够爷还有。”
管事一抹脸上被汪著喷上的酒气,轻轻一掂便知多少,他笑容不改:“还差一万两,若您结账还要多付……”
汪著不可置信道:“你这栏杆金子做的?”
管事:“建始账单尚在,可需取来?”
汪著烦躁踹倒一张椅子:“取什么取,其余记账!记崔府账上!”
崔挟月看笑话的嘴角一凝,这可不中啊!
她连忙上前一步:“你说记就记?到时崔府不认怎么办?”
汪著漏出腰牌,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崔挟月,“如何?告诉你,崔家以后都要听我姐姐的,当然说记就记。”
他上下扫了一眼崔挟月的粗布麻衣,轻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全身上下还没我家看门狗穿的贵,和你站在一处,都嫌脏了我眼睛!”
崔挟月心中怒骂几声,却见左右围观者越发多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再闹不知谁能认出她,只得忍耐下来。
崔挟月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她上一拱手:“弟弟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老哥做什么生意出手能这么阔绰?”
“告诉你做甚?”汪著小眼一眯鼻孔朝天,“穷酸成这样,带出去都寒酸。”
崔挟月屏住呼吸上前一步,“这样,老哥看着也没休息好,我请您开个雅间,好好休息休息。”
她又凑近一步小声道:“等您养好了咱们细谈。”
汪著上下扫视一圈崔挟月:“你有钱?”
崔挟月咬咬牙,顺毛缕道:“远不及老哥,但这些闲钱还是有的。”
管事自然乐得有人填窟窿,笑呵呵地接下崔挟月递来的钱袋,吆喝一声:“三楼雅间有请。”
醉仙楼名字虽然大众了一些,亭台楼阁建的十分雅致,连婢女生的都极为清秀。
崔挟月深吸一口香炉中的檀香,驱散面前深厚的酒气才道:“老哥生的人中龙凤,生意向来与旁人也不同了?”
汪著几口浊酒下肚,又被崔挟月几句话哄得畅快,大有问一句全盘托出的架势:“裴家……先前我只是崔家一个小掌柜,崔姝,有眼不识泰山,居然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把我顶下去了。”说着话,他手还想越过桌案拍拍对面人肩膀。
崔挟月侧身一躲,面上并未露出不耐,还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呃……”他打了个饱嗝儿,“老哥跟你说这个,不为别的,哥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