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父崔福斌额头浸满了汗珠,生怕崔叙不同意,又说:“您放心,我会让侍卫假扮成小厮,绝对绝对不会牵扯到您一丝一毫。”
崔叙只无力地点点头。
崔福斌如蒙大赦般擦掉冷汗,“您在这休息,我去安排侍卫。”
随机,他飞快且安静的退出房间。
房间内,崔叙身边小厮冷冷地看了眼崔福斌背影,“您何必跑这一趟呢?平白惹一身骚。”
崔叙一皱眉,不是很喜欢这个形容。
小厮蹲下来,劝慰道:“他还说不会牵扯到您,您身边人一动手,谁还会想是不是其他人假冒的,他就是想拉您下水。”
崔叙:“他还没这个脑子。”
“也是,”小厮嘟囔一句,“您真的要按他说的来吗?他说的好听,要人人没有,要钱钱没有,一望可知的失败,何苦跟着他干呢?他甚至不知道斩草除根,温凌没死成,就再加剂猛药,要了她性命,等崔大郎回来,更加没有下手的时机了。”
崔叙叹了口气,他来可不是冲崔福斌或者维护什么宗法,他垂涎的可是能制盐的田庄。
这小孩没娘就说来话长了,崔家管家的几位没几个不知道崔福斌有个日进斗金的田庄,却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还是他暗中参与黑市,摸清了几个大贩私盐头头的来历,发现能与田庄搭上千丝万缕的联系,才惊觉京城崔府卧虎藏龙,连忙不顾病体,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
不曾想半路听说田庄出了什么事,中断与黑市交易,调查之下,崔姝由此也进入崔叙视野,他却不甚在意,只当初生牛犊不怕虎,想来在了解牵连甚广的内情后或者在被了结后,田庄能照旧干黑色营生。
到时他一接手,银子有了,那件事也能加快些进度。
崔叙眼眸一暗,心中不由急躁几分,他的时间不多了,崔姝算不得什么,她背后的陆盛才难搞,希望他远在北疆,不知京城事。
至于崔福斌与崔涣洵这对父子,闹的动静越大越好,他好浑水摸鱼,摸走田庄。
崔叙挥退小厮,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如今不过九十月份,他却似身处寒冬,手脚发凉。
崔叙哈了口热气,借着力将自己挪到阳光下,薄唇一勾,快了,就快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待崔挟月与陆盛回到崔家,已经快到晚膳时分,两人并肩从小院深处走来,斜阳透过常青树的间隙,在他们身上洒下细碎光斑,陆盛微微侧身一边帮崔挟月挡去树杈一边听她说话。
崔涣洵站在门槛后,远远望去俩人越看越般配,不由怒气上头,出离愤怒了,急急跨出门槛,护鸡崽子似的强行插进两人中间,对崔挟月说:“你还知道回家啊,一下午不见踪影,还以为你被崔福斌抓住准备烤了吃了呢。”
“天地良心,我和他下午去干正事了。”崔挟月连忙辩解,“赵奋他们不是被下药了吗,我俩给谢大夫打了一下午的下手,胳膊该累的抬不起来了。”
崔涣洵一愣:“怎么不和我说,我拨点人过去你还清闲些。”
崔挟月笑着拦上崔涣洵胳膊,撒娇道:“不是心疼你,怕你累到嘛,我俩多贴心啊。”
崔涣洵“哼”了一声,上下扫了眼陆盛,见他确实一身尘土,看着比崔挟月邋遢不少,略冲他一点头说道:“净手准备吃饭吧。”
崔挟月趁崔涣洵不注意回头冲陆盛吐了吐舌头,用唇语说:“被某人连累了。”
陆盛手指摸摸鼻子,有点拿不准这位大舅哥的性子,除了第二次见面不小心吓到,其他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应该没有吧……
这小院并不在崔家内,反而离崔家还有一段距离,是崔涣洵用自己俸禄买的,没动用崔家钱。
崔挟月目光扫过庭院,院子并不大,一眼能望的到头,但却很规整,几乎看不出来只有一个男人居住。
“不错吧,就是地方小点,盛不下亭台楼阁,没办法,京城寸土寸金,要是想要靖安侯府那样大的地界,把你哥卖了也买不起。”崔涣洵在前引着路,一边介绍道。
崔挟月不满道:“哥!”
“知道了,胳膊肘净往外拐,”崔涣洵说,“你和母亲的房间都留着呢,当初和崔福斌闹矛盾,一气之下买下这套宅子,这些年放着也是落灰,不过怎么说也算是有个落脚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