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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3页）

赵距汗见玲珑还带了个壮汉回来，心中戚戚，但方才狠话已经撂下，犹豫着不敢上前。

黄衍望看出他眼中的畏缩，上前几步低头俯视他，“你就是赵距汗？”

俯视极具压迫力，配上一身盔甲，黑压压投下一片阴影，将地上的赵距汗笼罩了大半，他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打气退堂鼓来，心中骂道：“死丫头片子，死也不去赵奋家死，连累我这个爷爷去要钱，没用的东西！”

赵距汗被他儿子扶起，颤巍巍地站起来，勉强逃出黄衍望的阴影，“你是她们管事的？说话算数？”

黄衍望不答反问：“你想要什么？”

赵距汗尚未说话，旁边一不起眼老妇冲过来，一把抱住黄衍望腿嚷道：“赔我儿性命！”

“这是赵林母亲，吴丽华，从她女儿死后一直疯疯癫癫的，赵家从不让她见外人，”苏婉明显了解更多内情，“这次可能是为了要钱特意将她放出来。”

那妇人头发枯黄，糟乱贴在头皮上，四肢勉强支撑着身体，与旁边赵距汗天差地别。此时她跪伏在地，看不清面容，嘴中除一声哀嚎，只剩低哑喃喃，那一厉声尖叫仿佛耗干了她毕生精血。

玲珑于心不忍，上前想搀扶起她，吴丽华却不依不饶地揪住黄衍望裤脚不放，神情已然疯魔。

黄衍望制止住玲珑，道：“我来吧。”

他蹲下保证目光与妇人平视，吴丽华眼球浑浊，目光涣散，聚焦不到近处，只能任由其漫天飞舞。

黄衍望动作轻柔地捂住她双眼，另一手手握匕首干净利索地将裤腿布料斩断，他慢慢握住吴丽华瘦弱肩膀，扶她起身。

玲珑顺着黄衍望的力撑住她，身后小侍卫十分有眼力见的递上把凳子，扶着妇人在阴凉处坐下。

而神奇的是，一直疯癫的吴丽华奇异地安静下来，她全程不哭不闹，顺从地任人摆布，除开手中紧握的布料，一切都是如此的安宁。

黄衍望手中匕首尚且锋利，刃面上反射出两张战战兢兢的脸，方才玲珑带走吴丽华时，赵距汗和他儿子有意阻止，却被寒光逼退，呐呐不敢言。

小侍卫觑着黄衍望神情，轰赶周围佃农说：“快走，快走，没什么好看的。”

佃农们同样被匕首寒光一震，后知后觉地看见侍卫腰间刀剑，倏地四散开。

……不过，还有几个格外顽强的佃农，欲盖弥彰从田中劳作，实则耳朵竖起八丈高，生怕漏了一个字。

黄衍望扫了一眼，没多做理会，只重复问两人：“你们想要什么？”

赵距汗倚着他儿子，“赔钱！评什么其他家死了丫头的都有，就我家没有！”

“赵林死在家中，且并无认证物证证明她因赵奋而死，赔不了。”黄衍望道，“玲珑姑娘与苏婉姑娘已经和你们说了很多次了，除非你能证明，不然就是赔不了。”

赵距汗他儿子气急：“王三家姑娘就是被赵奋……在家死的！他家就赔了！”

“王三是主动送女儿入虎坑的吗？你家赔不了。”黄衍望斜睨他一眼，不再多说一个字。

“你！”

两人心中理亏，又实在惦记赔偿银两，想再争一争，还没倒顺过气，就见一女子从远处走来。

崔挟月特地来验收玲珑成果，没想到居然见识到气死人不偿命地吵架方法，佃农无论说什么，黄衍望回答所有话都以赔不了做结束，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泄不了气，又平添怒火。

崔挟月以伞遮阳，轻笑道：“你们这样起不是要吵到天荒地老？”

她手一抬，按住黄衍望行礼动作，向他一挑眉，说道：“黄将军，不如听听他们所说有无道理。”

赵距汗被眼皮遮住的小眼精光一闪，看得出来人身份不同，甚至还更好说话些，心中有了主意，他苦苦一作揖，面露难色：“姑娘您有所不知，那虽赵奋乃我侄儿，但我家与他家不同，一直生活清贫，好不容易得到个丫……女儿，却被那赵奋强取豪夺去，最后惨死家中啊，儿媳接受不了打击，终日恍惚。求您给我们撑腰！”

崔挟月扫来一眼，看着树荫下妇人，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笑眯眯地问黄衍望：“是这样吗？”

黄衍望未答，那两人急急俯首磕头嚷道：“求您开恩为早死的孙儿做主！”

崔挟月向旁移开几步，“唔”了一声，“人生苦短，得一女已是不易，赵奋之事到底是崔家治家不严，这赔偿该给。”

她唤来玲珑，“去取银子来。”

玲珑以为崔挟月被蒙骗，急道：“不……”

崔挟月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推，“我让侍卫陪你去，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