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眼神晦暗不明:“夫人身旁还不小心伺候。”
玲珑握紧拳头强装镇定反问道:“赵管事管到夫人身边了吗?”
“呵,小的不敢,”赵管事一挥手,身后跟随的佃农应命令而动,关闭院门,“庄子中进了贼人,为保护夫人安全,还请夫人多留些时日。”
院中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阴风,吹的崔挟月脊背发凉,心中预感不好,如此声势浩大,门外黄衍望应该早已进来——十有八九出意外了。
崔挟月迅速镇定下来,安抚性拍拍身旁抖若筛糠的玲珑:“赵管事这是何意。”
“来人!”赵管事不回答,一拍手五六个侍卫带刀上前,“夫人被贼人吓到,突感风寒,需要在田庄修养,去通传京城吧。”
崔挟月一拍案几:“大胆!你要囚禁我?”
赵管事故作姿态作揖道:“哪里敢?您可是靖安侯夫人,小的在怎么也不会在侯府头上动土。”
他也不在乎崔挟月什么反应,悠然地巡视院子,“来人!这里加强巡逻。”
又指指佃农道:“你们啊,伺候好夫人,来日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崔挟月握紧扶手,险些从上面掰下来一块木头,不敢置信地问:“他是认为我不得宠爱,准备威逼?”
崔姝震怒道:“区区奴才也敢在主家面前造次!”
崔挟月胸膛剧烈起伏,反手掀翻桌子,桌面上珍珠四散滚落,怒斥:“赵管事,你好大的胆子!”
赵管事索性撕破伪装,暴露本性道:“一个弃妇,靖安侯也很乐得见夫人发生意外吧。”
“走!”他拂袖离开,身后佃农依次关上大门。
崔挟月身旁侍女哭做一团,玲珑也强忍着泪水,哽咽问崔挟月:“小姐,我们还能出去吗?还……还能活着回京城吗?”
崔挟月舌尖顶了顶腮帮,迅速冷静下来,安抚道:“他们还没胆子杀咱们,只是来威胁我们不要继续深查下去,等之后侯府意识到不对,肯定会派人来救的。”
崔姝终于后知后觉地从愤怒转为害怕道:“真的吗?”
崔挟月镇定自若地走回寝室,双腿不由颤抖:“假的,到这种地步,他必定不放走一人。”
“现在身边也就有五六个侍卫可用了,还都在他们的监视下。”
崔姝手中不断绞着手帕:“这是什么龙潭虎穴,之前薛姨娘到底在干什么。”
“一切都不清楚啊,”崔挟月长叹,“虽说能逃出去,但怕……”
崔姝品出未尽话语:“当然不能抛下她们。”
崔挟月焦躁地绕着屋子转了几圈,侍女们已经安排休息了,脑中混沌一片:“侯府人来也会有所顾忌,只能从内部解决。也不知道黄将军如何了。”
院外,佃农小心翼翼地问:“管事,真的要杀了她吗,那京城来人该怎么办?”
众多佃农齐齐围过来,不少人面露惧意,终究没杀过人,更何况是京中贵人,若是追究下去,恐怕不只是制私盐那么轻易能了的了。
“蠢货!”赵管事昂首向前走,身旁亲信骂道,“制私盐的时候不害怕,发财的时候不害怕,这时候害怕了!她若发现制私盐,闹到官家去,你我都得死。”
其中一佃农讷讷道:“你们……你们当初不是说法不责众吗?”
赵管事回头盯着他的脸,被盯佃农瑟缩下,躲入人群。
赵管事扫视一圈,待人群安静下来,冷哼说:“制私盐在这里不是大事,若是放到京城,骨头渣都留不下来。”
景朝自开国制盐权被豪强士族牢牢攥在手里,皇帝手中尚且没多少,更何谈他们了。
在士族的管控下,盐巴买卖严之又严,民间黑市中私盐漫天叫价,总有人挖空心思铤而走险。赵管事自从前年意外获得制盐方法,一门心思研究这一本万利的生意。
亲信吹捧道:“你们以为为什么私盐买卖如此顺畅,还不是管事的忙前忙后,疏通官员,纵使你们被抓,只要报出咱们梁庄名号,第二天就能出来,这些都是管事的功劳!你们懂什么?看好院子!一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