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贺栖收起长弓,对跟上的侍卫说到:“押送军营,看押候审。”
他说罢低头看到崔涣洵大逆不道的行为,对侍卫嘱咐道:“当什么也没看见,走!”
与此同时,暗巷中,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旗帜隐约可见“裴”字。
一人跪在马车旁,低声请罪,车中人早已看到结果,沉吟片刻:“……清理干净痕迹。”
裴本神情晦暗不明。
陆盛,陆盛。
“伯黍!有饭吗?饿死我了!”贺栖大咧咧地闯进侯府,在门厅就已经嚷嚷起来,他为以防万一从崔府门口蹲守一夜,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
同样一夜未睡的陆盛蹲在灶台边吸溜面条。
侯府旧址是前朝贪官的府邸,雕梁画栋,移步易景,赏给陆盛后这个大老粗即不懂维护又不懂欣赏,逐渐荒废大半。府中侍从也少,还多是军中退下的老人,昨晚操劳一夜,陆盛便让他们休息了。
贺栖也不见外,自己轻车熟路的取碗捞面条。
“半夜崔府进了刺客,没来得急拦下,”贺栖大口吃面,竟也不耽误说话,“我跟着进去,瞧他扔了一袋子头颅在崔父书房,我看崔父被吓到不轻,差点出兵,被崔大公子派人拦下了。”
昨夜崔府惊心动魄就在他们吸溜声中三言两语交待完了。
陆盛一抹嘴,三下五除二地把他和贺栖的碗刷干净,勾肩搭背的往书房去。
婚事因是皇帝做媒,礼部布置格外细心,连带着书房中的宝剑都系上了红绸缎。贺栖扒拉着落下的穗穗,问:“昨夜你们怎么解决的?听说皇帝都惊动了?”
“咱们这位皇帝什么不知道啊,”陆盛看着自己毛笔上甚至都贴上了喜字,嘴角抽动,“对外说崔小姐自尽被我发现,救回来后崔小姐坦白了崔家的事,求我饶了她家。”
“就这么简单?”贺栖诧异,“这件事后崔小姐如何?她没办法假死归家了吧?”
陆盛眸光一闪,声音低沉,“不知,没和我说。”
“昨晚事情发生太匆忙了,她自己还受伤了,宫中来人又猝不及防,折腾到最后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可能她心下另有打算。”
贺栖问:“她怎么也受伤了?我说御医怎么会那么好糊弄。”
“大部分是婆子她俩打架时勒的,”陆盛说,“还有为了掩盖血腥气用簪子划伤的。”
贺栖瞠目结舌:“她对自己能下得去手?”
“我也说呢,”陆盛感叹道,“其实我进屋子没闻到什么血腥气,反而被熏香呛了个跟头。”
贺栖戏谑道:“别挽尊了,你是紧张的吧,晚上你回后院时还是同手同脚的。”
他爬上贵妃榻,双手交叉在脑后,拖着长音说:“其实留在侯府也挺好的,你俩也能互不打扰,你家扯着嗓子喊都不一定能听见。”
“说什么胡话,人家一个正正经经的世家女,”陆盛也爬上去,和他并肩躺着,“再说也不一定能看得上侯府。”
“侯府有什么不好啊,我还挺喜欢的,早知道当时我和皇帝要了。”贺栖漫无天际的胡说八道,“以后战事平稳了,去讨个老婆再生上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
陆盛揉着眉心,年纪上来了还是怎么,贺栖真是越来话多了:“火兄,能有点高级追求吗?”
贺栖闻言,怼了陆盛一手肘。
贺栖字子炙。他俩在北镇长大,北镇靠近边疆,没有几个识字的,表字还是加冠礼时请人取的,取字的是个老学究,给贺栖取的太过深奥,都不认识只记得和火有关,久而久之便叫他子火了。
陆盛借力翻身下榻,“你从这休息吧,我去趟后院,等上朝时辰到了我让徐叔叫你。”
贺栖点头,魂已经飞出九天外与周公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