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看到盖头又想起成亲非两者相愿,沉声说:“之前所说,还请细细琢磨,等到回门时也可同崔大人商议。”
说话间手上却又缠紧些,舞枪弄棒的手不由的沁出细细汗珠。
“抱歉,不是很会解。”陆盛俯身贴近,就着灯火终于解开,他大松一口气。
崔挟月视线被遮挡,只能看到陆盛劲瘦的腰身,思绪纷飞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多谢。”她走到桌边将茶水一饮而尽,殚精竭虑一晚上,整的她又渴又饿。“郎君所说的,待听我讲完再做定夺也不迟。”
陆盛被她豪放的动作一惊,又觉似林中小鹿,动静皆宜。
他走近坐下:“唤我名讳即可。”
崔挟月从善如流,细细讲崔家准备生事交待清楚。
陆盛脸色愈发难看,碍着崔挟月在,不好发火。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从紧闭的口中漏出两字:“荒唐。”
三年前战事连生,生灵涂炭,如今民生尚未恢复,又有小人意图起事,北疆余孽的尸体还没化成骨头呢!
他转身欲推门叫外面侍卫备马车递牌子进宫,走到门边却想起崔挟月的伤,转身斜抱起崔挟月轻放到床上:“多有得罪。”
“将军不妨听我一言,我父亲起事想要用我的命当作导火线,激起百姓愤怒,我是关键一环,若我不死,他便也无可奈何,之后暗中处置便可,以免大动干戈。”崔挟月手撑在陆盛胸肌上,脸颊通红,她还没和男子这么近距离过,“还请将军助我脱离性命之忧。”
陆盛思索再三,叫回侍卫道:“叫个郎中来,再者告诉贺栖看好崔家,若有异动直接镇杀。”
“贺栖是他部下,跟他从北镇来的。”崔姝小声说,“我父亲说他俩是皇帝的左右门神。”
“令尊可真是会形容。”崔挟月心中吐槽,也不知道哪家皇帝当成他这样,连深宅女子都如此不屑。
陆盛吩咐下去,转头看到崔挟月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必害怕,只是提防。”
他蹲下轻轻褪去已经与伤口新生组织黏连在一起的长裤,“有些疼。”
崔挟月表情扭曲,又不好意思叫出来,强装镇静,唇瓣都要咬出血了,抽气道:“无防,麻烦将军了。”
陆盛感受到手中小腿猛然绷紧,心下了然,憋住笑意说:“你倒是对自己下手狠绝,当时没想到这么疼吗?”
崔挟月哈哈两声,尴尬解释:“没想到将军如此好说话。”
陆盛简单处理好伤口,问崔挟月:“你接下来的计划呢?”
“请将军附耳。”崔挟月凑近,吐气如兰。
夜半,侯府中传来躁动,急传医官的消息不胫而走,似水珠入油锅般乍响,最后甚至连皇帝都惊动了,特派宫中郎官问询。
御书房内,皇帝尚未休息,端坐在御案后,一言不发。
身边的太监们噤若寒蝉,唯恐呼吸惹恼皇帝。
忽的,皇帝将手中奏折扔到案上,“靖安侯有勇有谋,另派御医随行。”
小太监领旨退下匆匆离开,为首太监端茶上前,察言观色道:“皇上亲赐靖安,陆大人自然为皇上分忧。”
皇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紧急赶去的贺栖蹲守在崔府门外,气尚未喘匀,便见有人身着夜行衣手提一麻袋东西闯入崔家,直直奔向崔父书房。
贺栖暗骂一声,转身安排好防守,飞身蹬上房檐,暗中跟随。
这边,崔父终于等到消息,手按在传令函中频频犹豫,“若是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