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辰尚早,她索性端坐案前,提笔郑重地写下了五个名字,赵荃,郑郐,祝无咎,祝承麟,朱祉叡。
笔锋顿处,她已理清了几分脉络。
昭宁候有龙阳之癖,府中常年豢养着清秀男童,朝中诸人虽心知肚明,却摄于他滔天的权势,无人敢置喙一词。他在朝中树大根深,势力早已渗进三省六部,国库钱粮半数经他之手。
祝承麟对昭宁候忌惮已久,早就想除掉此人,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时机。
郢都之战后,祝承麟终于有所动作,开始清洗朝堂,当初主战的昭宁候遭到朱祉叡的率先弹劾,接着昔日依附的武官纷纷倒戈,权倾朝野十余载的昭宁候终是树倒猢狲散,落得个削爵流放的下场…
昭宁候最终是被朱祉叡将他拉下马的。
那昭宁候和祝无咎之间呢?一个是盘踞朝堂的权臣,一个是天潢贵胄的亲王,表面把酒言欢,是否暗地早有利益的勾结?
当年她飘在苏渔头顶,少年远离权力中心,这些朝堂密辛她并不十分清楚,只听过一些坊间传言。
祝无咎和赵荃时常共邀朝中俊朗后生入府“议事”,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祝无咎男女不忌,赵荃又好男风,二人沆瀣一气倒也不足为奇。如此看来,祝无咎非但不是助力,反而可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至于祝承麟,他是燕朔国君,以她现如今的地位,不可能接触到他。
况且上一世的恩怨,一想到此人她就本能地反胃,恨不得祝无咎明日就杀了他。
她提笔在“赵荃”名字上画了个圈。
眼下赵荃既已盯上她,即便除掉郑郐,也不过是扬汤止沸。郑郐只是赵荃麾下的一条恶犬,杀了一只,还会有别的补上。更何况此事是扳倒赵荃的关键,她非但不能退缩,反而要推波助澜。
这倒是提醒了她,昭宁候欺辱原主之事,为何会闹得满城风雨?知情者不过郑郐、赵六二人,难道是郑郐故意走漏了风声?
不,昭宁候手段狠毒,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难道是。。。。。。是赵六?
也不对,他又有什么理由触怒位高权重的叔父?
如此就只能是赵荃的政敌了。
而能有如此手段让舆论反扑的…
眸光一闪,她霍然垂头看向“朱祉叡”三字,难道他便是自己的助力?
“苏渔?……”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唤。
思绪被打断,她放下笔杆,出门望去,只见石大夯正立在烈日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目光,竟是格外的灼热……
她心头一跳,觉得怪瘆人的。
再一看去,只见他身体绷得笔直,布满汗渍的脸上竟透出一丝异样的薄红。
昨日潭边种种蓦地浮上她心头——石大夯。。。究竟看到了多少?
“有事?”
昨夜石大夯在榻上辗转反侧,如烙饼般翻来覆去,一阖眼便是那抹雪腻的身影,他不断掀被坐起,一夜整整灌了八壶凉茶,仍浇不灭腹下那股邪火。
直到五更梆子敲响,他才昏沉沉睡去,梦中却尽是荒唐——
他将那清瘦的小人儿按在身下,行尽了各种无耻之事。。。。。
梦中她破碎地哭泣,他却一刻也停不下来,孟浪的动作未有半分的松动。
此刻烈日下乍见真人,那双澄澈的眸子直直射来,倒叫他满脑子的腌臜无所遁形,他慌忙别过脸去,耳后腾起一片红霞,连带着整个脖颈都烧成了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