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夷扫了一眼容檀,见他容色风流,衣着打扮也远比其他下人精致贵重,他心下了然,不由得轻嗤了一声,暗骂了一句狐狸精。
大白天的就和邬辞云毫不避人这般亲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货,一看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他兄长若是与这等人相处,往后还不知道会受多少磋磨。
邬辞云见楚明夷让她屏退了人却还是不开口,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耐,冷声道:“楚将军,你到底要问什么?”
楚明夷挑了挑眉,他毫不顾忌直接撩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珠帘,直接大步朝里面走去。
邬辞云吓了一跳,她神色微冷,呵斥道:“将军这是何意!”
楚明夷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冷笑道:“我来看看你是真病还是假病,你这里又不是女子的闺房,难不成还不能进吗?”
本来他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进来的,不过现在当面瞧见了邬辞云的情况,一时倒是怔了一瞬。
因着还在养病,邬辞云并未束发,乌发迤逦披散在肩头,更衬得那张白皙的面孔雪白,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病美人姿态。
楚明夷愣了一下,视线甚至有些怀疑地略微下移,见其喉结微突,胸前也一马平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邬辞云被他此番行为气得不轻,她冷声道:“将军让梁军的大夫日夜侯在府中,我真病假病难道将军会不知道?”
楚明夷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大男人发愣,他眼底飞速闪过些许厌恶,略带嫌弃地后退两步,和邬辞云拉开一定的距离。
面对邬辞云的指责,楚明夷也不反驳,他冷笑道:“那倒是真够巧的,一半梁军刚刚从宁州撤走,你就清醒能见人了,莫不是我军中有人和你八字不合,把你克着了不成?”
邬辞云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楚将军,我又未伤你一兵一卒,大家各为其主,我不过只是想让彼此之间的盟约更稳固一些。”
原本梁军人数是瑞王军的两倍,虽同占宁州,但到底是以梁军为先。
如今一半梁军撤出宁州,双方势均力敌,反倒是失了刚入城时的优势。
楚明夷心里更是信了几分太傅信中所言。
此人确实心思狡诈极会算计,一串连环计下来,竟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从前倒当真是他小看了邬辞云。
楚明夷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他既然技不如人,那便甘拜下风,甚至毫不避讳自己的招揽之意:“你有这般才学,若是入梁朝为官,封侯拜相自然不在话下。”
邬辞云闻言浅笑,平静道:“将军说笑了,如果瑞王殿下顺利登基,那我便是从龙之功,何必舍近求远去异国他乡。”
“邬大人,别这么急着否认,你嘴上说着各为其主,可你对你的主子难道真的忠心耿耿吗?”
楚明夷俯视着她,似笑非笑道:“梧州崔文华既然和你交情匪浅,我不信你没有更好的法子能让他倒戈瑞王。”
偏偏邬辞云选了最坏的法子,饶是崔文华真的归顺,只怕心里也会存个疙瘩。
邬辞云闻言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楚明夷的说法。
不过楚明夷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邬辞云颇有先见之明,俗话说人有祸兮旦福,鸟尽弓藏的事情比比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风光无虞。
若是他日邬辞云真的沦落到兔死狗烹的地步,哪怕是不看在他兄长的面子上,楚明夷也愿意扫榻相迎。
“邬大人的谋略楚某已然领教过了,正事已说完,那便说说家事。”
楚明夷陡然拔出随手携带的匕首,左手把邬辞云按在榻上,右手干脆利落割断她一缕头发。
“你若是敢负了我兄长,我必然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收刀入鞘,拿着那缕长发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邬辞云一脸震惊地望着楚明夷的背影,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是……
他兄长又是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