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盏望着舞台上不停疾驰的“林冲”,她仿佛能够深刻体会林冲被逼上梁山的无奈,满腔悲愤无处诉说。
心底满是不甘。
当年慕殇淙救了她一命,她这些年无名无分跟着他,也为他办过不少事情,没想到结果伤了自己,又连累了望月台。
她知道只要傅随之点头,望月台惹上的这些纷扰都能烟消云散,望月台无需关门不用搬迁到南城,她的所有家人都不用为此奔波劳累。
可是她没有真的费心思去讨好傅随之,没能让傅随之点头答应。
她心中烦闷不已,纤细指尖撩拨得越快,低沉悲戚的古筝声伴随着林冲的架马声,就快要冲破这灰突突的阴沉天际——
就在这时,戏楼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都给老子砸!”
十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手持棍棒,见东西就砸,朝露和白云豁然站起身,张叔已经带头冲了上去,“住手!你们这群人怎么又来了!”
戏楼里顿时乱作一团,桌椅翻倒,茶盏碎裂,惊叫声此起彼伏。
林青盏推开古筝站起身,抬眸看到彪形大汉随手挥舞,将木椅砸在木门上,“哐当”一声,震耳欲聋。
白云:“你们别砸了!”
朝露:“住手!住手!“
过来砸场子的人很嚣张,抓起木椅用力往舞台砸过去,“砰”的一声,直接给砸出一个黑洞。
阮青山气极了,冲过去拽住那个男人的手臂,想将人推开,反倒是被踹倒在地。
林青盏怕他受伤,疾步走过去,弯腰想扶起阮青山,“师兄!”
阮青山被猛地一推,扭到了脚,挣扎着想起身,抬眸看到那大汉举着椅子就要往他们这边砸来,他本能将林青盏推开,“小心!”
林青盏抬起头,看到那粗木椅子悬在头顶,吓得脸色发白。
就在那椅子要被砸下来时,林青盏慌忙往旁边躲开,与此同时,有一双宽阔的手掌用力抓住那木椅,没让木椅落下来砸到人。
没听到木椅砸落的声音,林青盏疑惑抬起头,就那么对上了那双浅棕色眼眸。
是傅随之!
傅随之一身黑色西装,逆光而立,脸庞轮廓锐利又极为深沉,眼神犹如寒霜,反手拽住木椅很是轻松就将彪形大汉转过来,猛地一抬脚,直接将人踹飞。
林青盏纤细手掌撑在地上,原是想站起身,没料被傅随之拽住如玉手腕用力一提,整个人跌入结实胸膛里。
她还未反应,如柳腰肢被炙热的手掌掐住!
这个人依旧如此霸道!
傅随之这趟过来,身后除了傅慎和秦楠,还有数十名保镖,个个训练有素,疾步冲进来,将作乱的大汉都制住,丢出望月台,轻松结束了这场闹剧。
朝露和白云万分感谢,将傅随之恭敬迎进后花园凉亭,奉上香茶,连连点头感谢,只是傅随之并不理会,眼神始终落在林青盏身上。
后花园角落里栽种的海棠花还在开着,隐隐有要凋落的现象,花蕾弯着腰好似要垂落下去。
林青盏目光顿了顿,还是转身对上那双犀利的浅棕色眼眸,“今天多谢三爷出手相助。”
“谢?”傅随之冷眉挑起,“你拿什么谢?”
“……”
她定睛看他,发现这人还真的是,不止面上看着犀利阴沉,就说话也很毒,从未将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林青盏是有着温柔似水的皮囊,内里却坚硬如钻石,平日里柔媚娇俏低眉顺眼,也从来不喜欢惹事极为避事,偏偏遇上这位腹黑傅三爷,他说话带刺,她便越想往刺堆里面扎进去。
“我什么都没有,怕是拿不出什么谢傅三爷,只能口头表达,谢谢。”
傅随之手腕随意搭在凉亭的木桌,修长手指点了两下,还是那副傲然的姿态,“不必谢得太早,说不定我待会心情不好,就让人炸了这地方。”
林青盏心想,疯子。
她早说了这位比慕殇淙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