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来报?”
侍卫俯身在他耳边交代,“早先说那小子已经快不行了,就等吊着一口气,按您的吩咐,隔一个时辰要将他的心剖出来,想来兄弟们还在牢里审着。”
“派人去看看。且等等,万一那女人知晓儿子已经死了,就更套不出话了。”
离开时,丽娘依旧走在最后,她收拢裙摆,去摸那尸体腰间的令牌,却一无所获,内心慌乱自不必说,看着前头离开的两人背影,想起冯新方才所言,最后把话咽了回去,快马加鞭赶回青苑,务必要在冯新的人之前赶到。
——
就在三人商谈的时间,卫寂带着赵擎一行人趁夜袭入地牢,在最里头,控制住了行刑者,见到了都水监的妻儿。
赵擎负责接应外头被关的耳奴,除了她们受过刑,脚力不快,胜在安静,这么多人的空间里,除了脚镣摩擦的地面的声音,听不到一句人言。
只差一步,都水监之子的心口已经被捅了一刀,十指尽断,血根本就止不住,夫人维持着被绑的状态,已经昏厥。柳夫人尚可救,只是可惜这个少年已经无力回天。
诀别之际,柳夫人抱着难以动弹的孩子,痛彻心扉,卫寂一行人见了那惨无人道的伤口与断肢都无法想象,这对母子在这里经历了如何恐怖的对待。
那孩子已没了手指,却还忍着剧痛,想给母亲拭泪,只不过他的手掌抚过母亲脸颊,只留下暗红的血污,越是想要擦拭干净越是不能如愿。手指的断口碰上母亲眼角的泪。
那是孩子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感受,直到在母亲怀中永远睡去。
赵擎疏散了外头的人,急急赶来,鹰部的兄弟登高台远望,丽娘与冯新的人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再不走怕是要正面迎上。
卫寂闻言,只得俯身询问,强行将那妇人从丧子之痛中拉出,
“夫人,柳大人留下的账本在哪里?”
夫人只是摇头,丈夫走时告诉她知道越多便越危险,当真是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告诉过我账本在哪里,或许被管家带走了。”
“那管家现在何处?”
“我母子二人自被抓至今,未曾见过吴管家,许是逃了,亦或是死了吧。”
如今只能先将她救走,柳夫人却是紧紧抱住孩子的尸体不放手,
“夫人放心,待到中州事了,我定会为令公子殓尸下葬,现在您跟我走。”
柳夫人执拗,不肯撒手,
“你们走吧,我哪儿都不去,我要陪着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
卫寂正欲将人打晕带走,她却像是早已看穿,猛的抽出卫寂身边一位手下的佩剑,带着释然的笑,直直刺向自己。
“昭觉寺,佛经;昭觉寺,佛经…”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
昭觉寺,佛经,她来不及解释,或许这是她能想到的,丈夫曾同她提过的,唯一可能与账本有关系的线索。
看着眼前惨状,在场之人无不悲恸,卫寂只能将尸体带出去,待到丽娘回来,为时晚矣。
回到驿馆,卫寂也不敢耽搁,当即叫来赵擎,用鹰帏传信,
“叫陆昶在昭觉寺找柳夫人所说的佛经,找到后即刻赶来中州,不可耽搁。”
中州的情况,远比表面上复杂。
“还有,看好灵均,没我的命令,绝不能让她出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