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被嬉笑谩骂环住,浑身不自在,他微微仰首看向主座的沈徵彦,正准备说什么,被沈徵彦打断。
“若真是人才,本官可以不计较他的狂悖言行。”
沈徵彦讲道,“若不是,本官也不会因为一篇恨赋破格录用你,郑大人好自为之。”
郑铭抿唇不语,周围人听沈徵彦话音不对,互相打量一眼,立刻换成别的话题,渐渐忽略眼前这位庶族子弟。
郑铭和卢禀宵低声说句到席外候着看看书,卢禀宵同意了。
沈徵彦望着郑铭离去时飘逸的袖摆,脑海总是漂浮这个穷书生与清窈紧紧相握的手,压着薄唇再饮一杯酒。
这件事发生之前,他从未关注过妻子的“妇德”。
清窈平日做得好,料理家宅相夫教女,在整个上京都称得上最良善的宗妇。
背地里她又能与他小意温情,满足他日渐加深甚至不上台面的欲求。
清窈偶尔使使小性子,和他吃吃醋,赏他个白眼,倒也鲜活有趣。
偏偏那天她在暗巷里,与这个叫郑铭的书生抵肩站立,不止是手握在一起,好像胳膊也是紧紧贴着。
让人不悦。
沈徵彦再饮一杯酒,回忆自那天起妻子在他面前就像慢火煨汤,由着他揉捏厮磨都不曾唤一句受不了。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比懵懂无知更让他窝火。
明知男女授受不亲,为何要做,为何要与郑铭站在窄小的暗巷里?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沈徵彦看向堂门,郑铭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谢承早将今年的殿试主考官定为他,若郑铭有本事通过春闱,最后一场殿试,他写的卷子定会出现在他面前。
沈徵彦抬起手指点了点额头,斜倚在檀木靠背,渐渐听不得堂内的纷纷扰扰。
忽然传来哗啦一声丝帛破裂的声音,沈徵彦抬眼看去,是妻子那三兄魏霖喝醉了。
魏霖拔剑划破高悬落地的纱帘,露出一对就要苟且的男女。
“狗男女,该死!”这位郎中前些日子将妻子捉奸在床时就是这个场景。喝醉的他将眼前一幕幻视成妻子和奸夫,要不是一同出席的魏璟拦腰抱住他,怕是要在崔家的寿宴闹出血光之灾。
几个宾客将魏霖按住,侍女们熟练赶来灌汤喂药,过了小半个时辰魏霖清醒,向崔老太爷和那位刺史道歉。
刺史反倒没在意,收拢衣襟席地而坐,问向魏霖,“所以你如何处置的妻子?”
“下堂,休妻,扭送官衙。”魏霖揉着眉头怅言。
他娶的是庶族出身的女子,当初为了娶她和魏廷对抗很久,哪成想如今他成了大笑话?
如今上京的官宦世家没有人不知道他被心心念念的妻子戴绿帽子,这事他认。
“孩子怎么办?”有人问道,魏霖和妻子育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年龄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