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燕览气冲冲回府后,便暂安生了几日。
这几日,看不见谢游,她心里闷气也不堵了,只是不时总会想到他。
沉水香的帕子放在了梳妆台的盒子里,燕览起初没搞明白自己为何要留下它,后来才想到,也许是未雨绸缪的举动,便心安理得放了起来。
但也许是借口。
不过想到总会有机会杀了他,借口与否,燕览也不在乎。
大黑猫抓了鱼不慌着吃,反而还硬要在鱼跟前摇尾巴,明找着送死。他谢游既然敢在她面前暴露,那她燕览磨磨刀耗着,想个好法子杀他,也不急。
来日方长嘛。
这厢,长公主忙于寻乐,整日由她的面首陪着游戏消愁,不问世事。官印栽赃一事也如燕览所料,暂以关押冯水结案。东厂厂公左春来是个识相的主,没定论生杀,只先关着冯水,要是哪日长公主想起这人了要救,他也不至于拿不出来,若是没人管,那再送上刑场不迟。
以及官印被盗,偷印文书自然不作数,本要今日行刑的囚犯秦杨也暂时留了条命,听候发落。
盛夏到了梅雨季,几日连着几日的酷暑,天边氤氲着的乌云散了又团,团了又散,今儿才终于难耐,聚成沉甸甸的墨砚,像打落的天湖一样猝不及防下了下来。
夏天一下雨,周边就一阵潮湿。嬷嬷领着女婢们又清扫起地板,趁雨一停就开窗通风,落了雨再关上。书房的小厮勤勤恳恳把堆叠的典籍挪到干燥处,免得生了霉点子。不能挪的书架,便覆上油布。
一到梅雨季,府内上下就忙里忙外地打点。
公主府厨房里,燕览正在杀鸡。
准确的说,是在捉鸡。鸡绕着灶台跑,燕览懒洋洋跟在后面追,颇有势在必得的气质,一边说着“你先跑吧,一会儿就跑不成了”。一旁,烟雾缭绕,雾气腾腾的锅子里正煮着什么清香的羹汤,惰珠正挥着团扇子将烟气散开,一边捏着鼻子咳嗽。
奈何鸡飞过脚下,吵得惰珠好生不安,又恼又笑。
“我的好姐姐,你快抓了这鸡,否则锅可翻了!”
燕览笑,“我想让它跑跑再杀,肉更肥美。”
“哪真能啊!”惰珠苦笑,“要不是今儿个膳房嬷嬷告假,我也忙着给长公主殿下煮这薏米茯苓汤祛湿,也用不着叫燕姑娘你来帮忙。好燕姐儿,你别给我添乱了。”
“成吧,”燕览拍拍手头的灰,看着脚下的活蹦乱跳的鸡,可怜道,“只好早些行刑了!”
没一会儿,燕览便捆住了鸡的双脚,准备放血。
刀具银碗热水一应俱全,燕览眼睛都不眨便动了手,鸡血溅了一身,幸好提前系上了围裙。
这边惰珠忙着起锅,半晌才闻到血腥味,转头望去,燕览正十分熟稔地杀鸡放血、烫毛拔毛、开膛清理。。。场面一度有些出其不意的震撼。
“想不到燕姑娘你。。。做起此等事,还是一把好手。”惰珠讶异。
“嗐,”燕览边挑着内脏边道,“原来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专程挑我来做呢。那你之前可小瞧我了,我自小便会这些。”
“自小便会?”
“是,何止杀鸡,要叫我杀猪,也不在话下啊。”
惰珠听罢一笑,的确有些意外,一边盛着滚烫的羹汤,一边好奇:
“可燕姑娘不是生在书香门第的宁北燕家,为何儿时会接触这些?”
燕览杀鸡的动作顿住了。
惰珠还杳着热滚滚的羹汤,没注意燕览表情忽得僵硬。
“幼时不懂事,好奇,跟着膳房的人学的。”
“原是如此,”惰珠点点头打趣,“怪不得看你动作,的确娴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