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其实这样也不算太坏,只要能护住流魄珠,能为天下苍生的安稳出一份力便足够了。
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事吗?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为苍生请命,为大义献身,赴人间风雨,迎朝晖漫天。
哪怕囚身于此,何尝不道英雄?何须称道英雄?
可直到变故发生的那天,祝辽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在屋子里呆了两个月之后,忽然发现流魄珠内的灵力在通过她不断缓缓流失。
起初速度慢到她甚至根本没有发现,直到灵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之后这才有所察觉。
流魄珠与她已然结契,按理说若是没有主人的允许珠内灵力是不可能流失的,祝辽心里隐隐感到不对劲。
但她并没有声张,而是在一个夜晚悄悄打开了阿柳送的锦囊,她想让阿柳去帮她查探一下。
锦囊里一丝白色的灵识闪现出来,又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空中。
随后她便仔细收好锦囊静静坐在屋内等待少女的到来。
可祝辽等了许久屋外也不见有任何声响。
今夜屋外乌云黑沉,像是又要下一场大雨,沉闷的天气让素来冷静的祝辽也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
不知怎的,她今夜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就在她终于坐不住准备想办法偷偷溜出去之时。
房门,开了。
但不是被人推开的,而是被一柄扔来的断剑砸开的。
随着断剑“砰”的落地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祝辽一惊,猛然起身,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断剑便先警惕地望向门外。
屋外一片漆黑,唯有从房内透出的暖光照射在屋外人的身上。
来人竟是言笑晏晏的祝依。
祝辽有些吃惊:“二妹?你怎么来了?”
“夜里无眠,出来走走,一不小心便走到了姐姐这里,还顺便……帮姐姐解决了一个贼人。”祝依话里含笑,但祝辽却从她的嘴里察觉到一丝不对。
“什么贼人?”
“姐姐应当与她很熟呀?难道认不出……这是谁的剑吗?”祝依身体不好,脸上常年少了几分血色,此时脸上的笑意中夹杂着一丝恶劣,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祝辽怔了怔,她缓缓低头,待看清地上的断剑之后便是身体一僵,满眼的不可置信。
断剑被劈成两半,剑身盈满还是温热的鲜血。
祝辽呼吸一窒,眼睛死死盯着断剑,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这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剑,她怎么会认不出?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叛徒阿柳夜闯后院,意图谋害姐姐之心昭然若揭,我便顺手替姐姐了结了她。”
“谁曾想她竟还冥顽不灵,明明剑都断了,两条腿也都没了,居然还想着朝这儿爬过来,十指全被磨破,身后血痕拖了好长一段呢,啧啧,当真是贼心不死。”
“所以我最后呀,我刺向她的心口,给了她一个痛快,她死之前啊,还巴巴望着这里呢……哦对了,手里捏着这个,嘴里一直喊着师姐师姐呢哈哈哈。”
天空忽现一道惊雷,照亮祝依拎在手指尖染血的青色锦囊。
身处屋外夜色中的她像是个从地狱而来的阎罗,娇俏的脸笑得那样肆意,仿佛无所顾忌。
祝辽抬眼看向笑得畅快的妹妹,恍然间觉得自己从不曾认识她,眼中仍是不敢置信和莫大的茫然:“……为什么?”
祝依嗤笑一声,极为不屑道:“姐姐,你清醒点儿吧,妹妹知道那阿柳是你从外边捡回来的,你们情感深厚不假,可她如今作为着实可疑,就怕万一是冲流魄珠来的呢?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嘛。”
“再说了,她若不是为了你今夜又怎会死在这里?她因谁而死,难道姐姐心里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