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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一（第2页）

周铁军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半壶，喉结上下滚动：“正平这小子还算有点力气，要不这四大袋……”

“爸刚才还说他自己就行。”周正平抹了把汗，衬衫后背湿透一大片。

陆明澜推他们往家走：“快去冲个凉，这日头毒得能晒脱皮。”

家门口的人是越聚越多，王秀兰刚刚那两嗓子把人都嚷嚷了过来。

陆明澜抄起剪刀，“刺啦”一声划开最上面那袋。

一股崭新的布料味混着淡淡的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

“哎哟！”张婶子眼尖，一把扯出件紫红色的蝙蝠衫，袖口宽得像两片翅膀，“这衣裳……咋穿啊？”

陆明澜却眼睛发亮——羊城最时兴的款式！

她赶紧拆开第二袋，掏出一看是条靛蓝色的喇叭裤，裤脚足足有八寸宽，走起路来肯定像踩着两片浪花。

第三袋则是牛仔外套，摸上去硬挺挺的，扣子亮得像小镜子。

最后那袋一打开，是花衬衫，红底配大黄牡丹，艳得扎眼，围观的邻居们“嗡”地炸开了锅。

“这料子滑溜溜的，真是头一回见了。”张婶子丢下紫红色的蝙蝠衫，拿起一件花衬衫不撒手。

钱家儿媳拎起一件柠檬黄的蝙蝠衫就往身上比划：“明澜啊，这件多少钱呀？”

徐大嫂也挤上前，摸着一条靛蓝色的喇叭裤不撒手：“这裤子我家小娟念叨好久了，县城百货商店都买不着这样的！明澜啊，你开个价！”

陆明澜一时语塞。她还没仔细核算成本，母亲在电话里只说“按羊城批发价加三成”，可具体每件该卖多少，她心里还没个准数。

“各位婶子先别急。”王秀兰突然插进来，“明澜这才刚把货运回来，连件数都还没点清楚呢。”

她说着，朝陆明澜使了个眼色，转头又对邻居们笑道：“等明澜整理好，定好价钱，肯定先紧着咱们大院的买。到时候啊，我挨家挨户通知，让你们第一个挑！”

徐大嫂赶紧凑到陆明澜身边小声道：“明澜，那条喇叭裤可得给我留着，我出双倍价钱都行！”

陆明澜正要回答，王秀兰已经挽住徐大嫂的胳膊往外送：“放心放心，忘不了你。走走走，我家灶上还炖着汤呢，再不看火要烧干了。”

等邻居们都散了，屋里终于安静下来。王秀兰长舒一口气，转身看见陆明澜正蹲在地上，一件件仔细检查衣服的做工。

“妈，谢谢您。”陆明澜头也不抬地说，手指轻轻抚过一件蝙蝠衫的走线，“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王秀兰哼了一声，也蹲下来帮忙整理：“做生意最忌讳乱开价。你这批货我看着不错，得好好盘算盘算。”她拿起一件牛仔外套，眯着眼睛看了看内衬，“这料子，在百货商店起码卖四五十块。”

陆明澜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妈说这件蝙蝠衫批发价是十块，我想着卖十五应该合适？”

“傻丫头！”王秀兰拍了下她的肩膀，“纺织厂那些女工一个月工资都五六十，花半个月工资买件衣服都舍得。要我说，这种紧俏货，起码十八起步！”

陆明澜忍不住笑出声，“妈，我看你也挺适合做生意的。”

王秀兰老脸一红，轻啐一声：“快忙你的去，我要去看看雅宁和哲远。”

清点完最后一件牛仔外套，陆明澜在本子上画了个勾。

四大麻袋的衣服铺了满满一屋子，她揉了揉发酸的腰，目光落在那堆喇叭裤上，想到徐大嫂刚刚说的话。

于是她挑了条布料柔软厚实，裤脚处绣着精致的藤蔓花纹的靛蓝色喇叭裤，小心地叠好后，带着去敲响了徐大嫂家的门。

“哎哟，明澜啊！”徐大嫂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连忙迎上来，“快进来坐！”

陆明澜没进屋，站在门槛外笑道：“大嫂，听说您家那辆柴油三轮车闲置着？我想…”

话还没说完，徐大嫂就拍了下大腿：“你要用是不是？就停在后面棚子里，加满油就能开走！”

陆明澜一怔，没想到这么顺利。她赶紧把叠好的喇叭裤递过去：“这怎么好意思，我想着买下用来出摊用的，嫂子看多少钱愿意卖我？”

徐大嫂思考了一下，问道：“八百你看成不？我也没多收你的，这车子买回来没用几次就放着积灰了，但车况还是很新的。”

陆明澜见对方愿意卖，连忙点头，“太感谢徐大嫂了，这裤子您收下，我现在回去拿钱给您。”

徐大嫂一看见裤子眼睛就亮了，“我家小娟见了肯定喜欢！”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要往屋里跑，“你等着，我给你拿钱去！”

陆明澜连忙拉住她：“大嫂您这就见外了！这裤子是送给小娟的，送小辈哪能收钱。”

徐大嫂笑得见牙不见眼，手指摩挲着裤脚上的绣花：“那怎么行。。。这样，明天你出摊，我喊上几个姐妹去给你捧场！”她压低声音，“她们可都是舍得花钱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