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世子殿下究竟为何而来?”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封眠打断二人的互啄,“就算要催军费粮草,也不必带枪上门吧?”
“就是就是,前几日还小侯爷小侯爷地唤得亲近,要星星不给月亮,如今押运官不过慢了几日,你就这般对我。”褚景淇点头附和,说着说着反手掩唇,一脸认真肃然地劝,“小表妹,你日后嫁予他,可千万要小心,男人的心啊,就是这么瞬息万变!”
看似在说悄悄话,实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百里浔舟的手又摸向了长枪,褚景淇余光瞥见,抖了一下,默默坐正,捂住了嘴。
“慢了几日?小侯爷当真好意思说。”百里浔舟眉弓微压,锐利的视线如箭钉在褚景淇身上,“那几车粮草尽数被烧了!”
“被烧了?!”褚景淇腾地起身,“这不可能!”
封眠亦是震惊地看向百里浔舟,什么人竟敢烧粮草?
“就在城外十里亭。我与父王已去现场看过,确凿无疑。而且,起火前夜,有人瞧见小侯爷鬼鬼祟祟在附近转悠。父亲去查问一应相关官员,特派我来问问小侯爷去做了什么?”
“你们怀疑我?”褚景淇急得跳脚,“我闲得没事干我烧粮草干什么!”
一旁封眠微微蹙起眉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世子和定北王一整夜未回府,她却丝毫不知。
不过她刚到北疆几日,耳目还未来得及铺开,只能徐徐图之了。
“九哥若敢烧粮草,不说律法如何,便是秦王舅舅也要先将他打个半死。其中定有误会。”封眠开口为褚景淇说话。
褚景淇小鸡啄米般点头,“还是我家小表妹明事理!”
百里浔舟上下扫他一眼,眸带不屑,“我谅小侯爷也是没这个胆子,只是有人目击,须得给个说法。并且也要问问小侯爷,当晚是去做什么的?可瞧见什么异常之处没有?”
褚景淇支支吾吾不肯答话,封眠看了都着急:“都这个时候了,九哥你还有什么秘密好遮掩的?你再不说,世子可要押你去见舅舅了!”
这话术,和民间拿阎王吓小孩一般无二。百里浔舟不大愉快地看一眼封眠,却是配合地握住了长枪,“山衣,带人……”
“哎我说我说,你们可千万帮我保密,别让我娘知道了。”褚景淇挠挠头,傻笑两声,“我前些时日遇见一个姑娘,她害羞得紧,怕白日里在城中碰见熟人,便约我夜里去城外十里亭相会。”
封眠:……
百里浔舟:……
百里浔舟有些不敢置信地侧首看向封眠,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眸中尽是疑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褚景淇不满:“喂,我听得见!你们是不是想说那姑娘是个骗子?其实是外族探子?我告诉你们,绝对不可能!我阅人无数,在看人这方面从来没有错过……”
百里浔舟忍无可忍,再一次默默地拿起了长枪。封眠抢先一步道:“好了好了,表哥的能耐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安全起见,还是要查一下下嘛。绝对不是质疑你的意思啊,你看你堂堂小侯爷都被世子审过了,怎么也得问那位姑娘两句话不是?”
“你放心,只要你如实说那个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这事我们绝对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世子……”封眠回头一看后头还站着山衣、流萤和雾柳,嘴上话头卡了一卡,才继续道,“我们几个人知,绝对不让你私会良家女子之事外传。”
“那、那行吧。她虽然家世平平,不如我母亲相看的那些人家,但我可是打算明媒正娶她的,绝不是图一时新鲜。你们可千万别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百里浔舟翻了今日第三个白眼。
封眠心下又好笑又心酸,她这傻表哥虽是绣花枕头一草包,这份为姑娘家着想的心意却是胜过了大多数男子。
只是可惜,八成是真心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