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摇了摇头,“可惜了,还是个男孩。”
祁澈猜不出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是心疼吗,还是庆幸呢?
就像他猜不出自己当时停下时,在想什么。
摄政王日夜兼程赶来江陵,沿途跑倒了好几匹马,上了山便直奔季无虞的床。
她还在痛。
祁言的手臂被她咬得直接发紫。
…………
祁言走出房间,见祁澈作势要起,抬了抬手示意他别靠前后,坐在了祁澈的身边。
这是他少有的可以直面这个站在大楚权力最顶峰的男人悲戚的时候。
他没有哭,甚至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垂着头捂着面不断地哽咽着,所有的痛苦被一股脑地塞在最心底。
这是祁言在大多数,不在季无虞面前时,处理自己悲伤的方式。
祁澈不知看了他多久,祁言抬起了头。
“你姐姐……怀这一胎,很辛苦。”祁言说完这一句,泪便盈满了眼眶,“她凡事都好亲力亲为,总是工作到很晚,但即便很累,也睡不着,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宿,吃饭也总是吃不进去什么。”
和从前一见着自己便夹枪带棒不同,这次祁言说话的语气要淡得很多。
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平静的绝望。
便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丈夫,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着。
悔意,和一点点愧疚,使得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祁言止了话头,看了眼身后,最终摇摇头,“已经喝了药,好些了,现在睡着呢。”
说完又起身,拍了拍祁澈的肩膀,
“这么多天守着你姐姐,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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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郅都的船四平八稳地行使在江面上,季无虞走出船舱,到甲板上吹吹风。
祁言这几日眉头就没松过,给她披上外衣,关切道:“小心着凉了。”
季无虞完全不听他的话,仰着面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微风。
“刺杀你的人,可查到了?”
祁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季无虞却是笑了声,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惟有无尽的悲凉。
“是扶子胥吧。”
祁言沉吟片刻后道:“来的人都处理过了,撬不出什么,但……惯用的招式和映雪山庄实在是,一模一样。”
季无虞点点头,“那便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可你师父……”
“都查到映雪山庄头上了,跟他哪里还脱得了干系?”季无虞的脸比江面的风还要冷,“既然他非要倚仗江湖势力来插手郅都的事情,那我看这映雪山庄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祁言当下便知晓了她的意思,“郅都这些年对映雪山庄多有礼让,不过是受锢于西氐,如今西氐已灭,的确没有再怕的意思。”
“西塞如今由辜振越所镇守,”季无虞毫不留情,“关门打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