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了。
他即兴出门,趁着这点儿兴奋劲儿,补救自己的涂鸦。
他走在夜晚的道路上,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路过红绿灯,转了个弯,就是艺术广场。
去涂鸦墙那边,大老远看到一个人。
路灯亮着,涂鸦墙照得昏黄,路灯和月光笼罩着熟悉的身影。他背对着广场,正拿着画笔,一笔笔修改粗糙的画。
空气凝固下来,流速缓慢。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专注认真,保持这个姿势,不知待了多久。蹩脚的墨渍已经被修得精致。
裴仰看着他,看着他的后背,后脑勺。
他很少看盛燎的背影,没这个机会。他对上的总是浓黑的眉,带笑的眼。
这还是第一次看。
这个人热烈。
背影却安静沉默,无声无息。
他想起上次隔天就碰到了眼底带黑眼圈的盛燎,那人调笑着说照镜子照了一整晚。
他心有所感,无意识摩挲了下手串。
他站着看了会儿,像雕塑一样的人终于动了下,侧身避开。回到家,裴仰躺在床上,没睡着。
许久,房门传来很轻的动静,有人回房,关好门。再是浴室的水声,再是很轻的脚步,有人躺在旁边从背后抱住他。
第二天,盛燎要带他买奶茶,拉他过去广场那边。
裴仰:“你去吧,我等你。”
盛燎:“我们一起去。”
裴仰看着他:“我懒。”
盛燎继续邀请:“我记得你昨天在那边涂鸦了,不看么?”
裴仰慢慢说:“有什么好看的?”
盛燎不放弃,继续说:“我很好奇你画的什么,你带我去看看。”
裴仰掩着笑意:“那去看看。”
白天光线强,他看清了成品图。
确实好看精致,有种理性中生出来的浪漫。
原先长满玫瑰藤蔓的瓶子旁边多了两个,被藤蔓一起缠绕着,紧密连接在一起。
盛燎:“这是你画的么?”
裴仰摇头:“昨天还是简陋的瓶子,今早变成这样,可能是被好心人补救了下。”
盛燎笑说:“你运气真好。”
裴仰看着他。
盛燎叹气:“老天爷真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