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必说那些直接溅在手背上的,白皙的手上很快就起了红印。
油锅周围,到处都是乱溅的油星子。
人群里早有梁婵的托儿,偷偷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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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娘子还说江娘子厨艺高超,我看哪,还差得远呢,连攀枝花也不会炸?便是我家那庶妹,也不会弄得这般埋汰。”
众人就想起钱君君的话来,这江娘子厨艺平平,却引得男人侧目,不是身怀媚术,又是什么?
立刻,又有人悄声说起,元宵节的时候,一个跛脚道士当街指认江清澜是妖孽的事。
众人心中越发笃定,狐狸精!
梁婵把这些话全听在了耳朵里,摇着团扇,似笑非笑:
“江娘子,虽然你是表哥爱重之人,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厨艺平平,还弄脏了柳小姐的裙子,准备怎么赔?”
江清澜恭敬道:“梁小姐说得有理,柳小姐的裙子,妾会按原价赔偿。”
柳小姐不过一个六品官家的女儿,虽然对下人跋扈,但听说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江清澜,一时心情复杂起来。
她虽然对她又妒又恨,但也害怕惹祸上身,便白着脸摆摆手:“不必了。”
梁婵偏不遂她的意:“江娘子,柳小姐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了,但我以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如,你就跪下给她磕三个头吧。”
此语一出,哄闹的人群霎时安静起来。
她们虽也恨她,不过仗着自己在暗处,私下说说,最多刻薄几句。
今日柳小姐被推到前台,若受了她这礼,万一谢世子回心转意,柳小姐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江清澜也皱起了眉。便不说其他关系,她一个良民,实在不必跪劳什子柳小姐。
梁婵见状,终于露出本色,冷哼一声:
“听说你腰腿受了伤,不能躬身、不能下跪。莫非你的膝盖是金子做的?我倒要看看,一个市井妇人,哪里来的这泼天的体面!”
对旁边一施眼色,两个腰粗臂圆的婢子,撸了撸袖子,就要往前,像是要硬把她按下去似的。
哪里等得到她们动手?江清澜立刻变了脸色,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梁小姐说笑了,妾身份低贱,岂会不能躬身下跪的,一定是传言有误。”
说罢,便恭恭敬敬朝着柳小姐磕头三次,连额头上沾了尘土杂草,一幅灰头土脸模样,也顾不得去擦。
柳小姐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梁婵也有些怔忪。
她自来自负,以前是宝庆公主痴恋谢临川,她不敢去争。
现在听说谢临川爱重的是一个市井商妇,嘴角都气歪了,偏那杏花饭馆似乎有所防卫,她也奈何不得。
今日,福安公主一提,她就来了兴致,要把这人狠狠折辱一番。
江清澜又朝着怔忪中的梁婵一拜:“妾技艺生疏,搅扰梁小姐雅兴,梁小姐大人大量,饶恕妾这一次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跪一下又怎么了,总比被打一顿的好!
梁婵笑起来:“我以为多有骨气,原来是个卑。贱的,”她摇摇头,又是无奈又是凄然地道,“表哥,你看走眼了……”
“喵喵——”一只小猫儿,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它通身雪白,娇娇小小的一团,极为惹人怜爱。
它迈着轻盈的步子,在江清澜身边晃了晃,叫了两声,又去蹭梁婵的腿儿。
梁婵皱起眉头,一脚把猫儿踢开。
她见江清澜还跪着,那副恭顺惹人怜的样子,正和小猫儿一般,更是心头火气。
她眯眼俯视着,冷笑道:“你长得也不是多国色天香,是用什么魅惑上我表哥的?”
这话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在场之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灼灼,一幅静待后言的模样。
却见江清澜脸色微变,收起了那种浮于表面的笑。继而慢慢站起来,眼睛一抬,静静地看着梁婵:
“妾清白做人,从不为男人摧眉折腰。梁小姐,还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