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鲜、香、麻、辣、嫩,到底是哪个字呢,说不好。胃口再不好的人,也能下三碗米饭。
……
江清澜以手支颐,凝视着店里的热闹。
春有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她甚至觉得,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日子也挺惬意。
正在那里闲闲地拨算盘珠子,一个胖胖的妇人,拢紧了夹袄,打起了厚厚的布帘,进来了。
江清澜见人就笑:“孙娘子,可是要抱个锅子回去吃?”
他们刚推出串串锅不久,饭馆又小,许多像孙娘子这般住得近的,就直接抬个锅回去吃。等吃完了,再把锅送回来就成。
“锅子要抱,我也有别的事儿!”孙娘子哈哈一笑,胖脸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之前嘛,我看那个言郎君对你有意思——果然,他居然就是谢世子,端午还送了标给你,天爷呀,我居然和谢世子待一个屋过!”
孙娘子拍拍胸脯,真受了惊吓一样,脸上却是得意神色。
“可是这都好几个月了,他怎么没来过?”
江清澜心里一动,像是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微微一笑:“他闹着玩儿的。”
应该所有人都像孙娘子一样,以为她被谢世子抛弃了。
孙娘子便道:“你那事儿,我可一直记得呢。”
便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个青年郎君,眉清目秀的,还写了介绍,什么秀才之类的。
江清澜哭笑不得,原来,孙娘子还记得帮她找赘婿那事儿呢。
“这位夏郎君可了不得了。性子好、长得不错,还是个秀才,没成过婚。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你这饭馆儿,对江娘子你赞不绝口!”
“我知道你有父母重孝在身,咱们也不必说后面那些事。先处着,成就成,不成也多个朋友。”
江清澜瞟了一眼信纸,带了点儿玩味的笑意。
从条件来看,这位夏郎君还真不错,而且,长得也还行。
若是一年多以前,她还真会考虑考虑。玩味够了,她把头一摇:“孙娘子费心了,只我此时,无心考虑这个。”
“欸,这是怎么说的?”
孙娘子顿了顿,还是道:“妹子,我说句真心话,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虽是坐产招婿,也难得遇到夏郎君这般好的。”
说得有理,人家一个秀才,入赘她一个再醮商妇,可说是闻所未闻的。
此时,郑旺正端了红汪汪的一个锅子出来。
江清澜便高声招呼:“郑阿兄,这锅子烫得很,你便帮孙娘子送到店里去吧!”
她走到门边,帮忙打起厚厚的布帘,微笑着送了二人出去。
孙娘子带着怨念的眼神一走,一个裹着藏南夹袄的青年却钻了进来。
毡笠子一取,露出一张憨厚的脸来,不是杨松又是谁?
谢临川不在,他自在得多。进了屋,他搓搓手、跺跺脚,笑嘻嘻地道:“多谢江娘子,为某打帘子。”
江清澜微笑道:“今天,小殿下不叫你去打叶子牌了?”
这些日子,宝庆公主住在长公主府里,经常叫杨松去吃喝玩乐,有时候,还要从杏花饭馆叫外卖去吃。
杨松拱一拱手:“某今天是担了使命的。”便拿出一封信,“这是谢世子托我转交给你的。”
信封光秃秃的,什么笔迹也没有。江清澜却盯着,有片刻怔忪,连屋子那高声的笑闹声,也听不见了。
那件事后,她以为,依着他的性子,定会来纠缠不休。岂知,过了几个月,他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信,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杨松以为她不想要,便絮絮道:
“太原府大雪封城,汾水、淮水全都结了冰。”
“这一封信许是一月前写的了,千里迢迢送回来,可不容易。看在这份儿上……”
江清澜蓦的瞪大了眼睛,心脏重重一跳。